line最不好的是,一旦看了消息就會標注為已讀,如果不回的話不會很尷尬嗎?他更願意打個時間差,好好思考一下要回答對方什麼。
夏油傑坐在葉藏的右前側,但他的注意力一直懸在阿葉身上,阿葉的屏幕亮個不停,他當然能發現,於是他問葉藏:“會覺得冷嗎?”
隻是找個話題而已。
東京晚上的氣溫是肯定比白天低的,他們又在高空中,夏油傑自己肯定不怕冷,他的肌肉都是真刀真槍練出來的,而不是健身房蛋□□的堆砌肉。
“不,沒有關係。”阿葉說,“西裝很厚,也很擋風。”
夏油傑說:“這樣。”
兩人似乎沒什麼可說的了。
說來有些奇怪,葉藏跟傑是幼馴染沒錯,可他倆從小的相處中,就保持著最大程度的語言克製,這就是說,他們或許經常在一起,陪伴他人做事,卻不說話。
比方說阿葉經常看夏油傑練格鬥,而傑也會在畫室等待葉藏練習結束,等待的空檔中,他會選擇安靜地讀書。
他們的交流並不是很多。
夏油傑認為,那是因為他跟葉藏都喜歡安靜,享受雙方不說話的靜謐氛圍,直到進咒術高專,遇見五條悟,他才知道不是那樣的。
‘那是因為,我跟修治不同。’
他在入讀高專後恍然大悟。
他通過大量出任務,在短時間內成長起來,成為了合格的咒術師,同時夏油傑也越發堅定了自己要保護普通人的信念。
‘因為普通人是柔弱的,無法抵禦詛咒侵襲的,修治也是如此。’
‘他比尋常人要更加纖細。’
當他跟五條悟在一起時,感受到的是暢快,他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五條悟能夠輕而易舉地跟上他,他們兩個在能力上是完全合拍的。
他們是平等的。
‘我跟修治是不平等的。’
‘他……我得保護他,我的問題、壓力,他都無法分擔,但他已經足夠好了,他能夠陪伴著就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
‘他又很照顧我,當危機來臨時,他能躲藏得很好,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弱小卻惹人憐愛。
這是他眼中的津島修治。
正當夏油傑思索著他們倆的關係時,葉藏突兀地開口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夏油傑的注意力。
“咒術師的工作,是那些嗎?”
“像搜查一課的警察那樣,逮捕窮凶極惡的罪犯。”
他說:“剛才悟大人說了吧,詛咒師與買凶的人都死了。”
“他們的死狀是什麼樣的?也被尖頭杆穿透了嗎?就像是過去的斯巴達勇士,被冷兵器而不是熱武器殺害。”
“這種死亡,是現代社會應該存在的嗎?”
夏油傑彆過了他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麵對葉藏的眼神,葉藏的偏差值比他還要高,隱瞞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直接承認這點,又很艱難。
“咒術師是古老的職業。”他隻能回答道,“在過去咒術師有很多名字,巫女、陰陽師等等等等,平安京時代是咒術師活動的巔峰時代。”
“你知道禦三家。”
葉藏:“當然,津島家是禦三家的旁枝。”
“我想說的是,任何一種以家族血脈為尊,傳承許久的職業,工作內容都不會有太多變化。”
“平安京時代,平京城能夠在鬼怪的侵蝕下成功建立,與咒術師的努力是分不開的,而到了現代社會,也是如此。”
“我們得保證東京的安寧。”
葉藏:“你在逃避我的問題。”
夏油傑:“……抱歉。”
“我……希望你能壽終正寢。”葉藏忽然道,“文治哥,你知道吧,他很討厭咒術師。”
夏油傑點頭道:“文治先生不喜歡與咒術師接觸。”因為葉藏,他跟文治還有英子關係都還可以,他也因此會注意這兩人對咒術師的態度。
文治不用說,是典型的反咒術師派,嘴上不說,工作交接時不太喜歡跟咒術師打交道,英子反而會很熱衷於同咒術師相處,她試圖破解咒力的秘密,讓其成為一種新興能源。
大概是這樣。
“文治跟很怕我擁有咒力。”葉藏輕輕道,“從小時候就是那樣,因為看了夢枕貘的而堅信‘名字是最短的咒’,擁有跟津島修治一樣的名字就會有一樣的體質,相信這個很愚蠢吧。”
“小時候他發現我看不見咒靈,也不會吸引那些東西,真的很高興。”
“之後蒙悟大人提拔,在五條家小住,那時文治哥對咒術師的厭惡到達了巔峰。”
“我意識到,他對咒術師的厭惡是源於我。”葉藏說,“他擔心我死於咒靈。”
夏油傑:“……”
“我也是一樣的,傑君。”葉藏說,“或許我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厭惡咒靈,因為發現我愛著的人因咒靈而死。”
“我不希望出現這局麵。”
他說:“一點也不希望。”
……
夏油傑將葉藏送到家門口。
二樓過道的燈還是亮著的,橘黃色,在黑夜中照亮一方天地。
“麻煩你了,傑。”跳下咒靈時,阿葉回頭道。
夏油傑點點頭道:“早點休息。”
阿葉發出嗯的一聲。
“傑。”
他在夏油傑轉身時忽然道。
“什麼?”
後者詢問。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他說,“一定。”
在黑夜的籠罩下,葉藏的表情都顯得模糊不清,夏油傑回頭,額側麵的劉海受夜風吹拂。
“好。”
*
進門後不用多說,這麼晚惠他們肯定睡著了,葉藏挨個看過,順平睡在客房,津美紀跟惠都睡在自己的房間,阿葉之前跟他們打過電話說今晚有事不回來,三小孩兒都相信了,該乾嘛就乾嘛。
愛子倒是沒走,睡在她房間內,阿葉買的這棟洋房空間巨大,房間也很多,文治跟英子都有自己的房間,是按照他們習慣布置的。
可惜這兩人太忙,到現在都沒來過。
愛子一直在等葉藏,她睡覺時間挺晚的,看見人來了,也就安心了,直接回自己房間,她準備明天早上再回自己家,至於阿葉,則進自己房間。
他推開門,還沒有開燈,就看見床上黑壓壓一片,像是一座小山,突兀地橫在那兒。
“你回來得太慢了。”甚爾警惕心很強,他原本在呼呼大睡,可當他聽見葉藏的腳步聲,就立刻睜眼,眼神清明得像是沒睡著過,他伸出小拇指掏耳朵,動作粗獷,卻因為是甚爾做出來的而帶有股野性魅力。
“我等了你六個小時。”
阿葉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甚爾的工作能力是很強沒錯,但在不確定凶手的情況下就離開,不是很奇怪嗎?隻能等到塵埃落定後才能走。”
“事實上,現在能到家已經出乎我意料了。”
甚爾嘖了一聲,他瞅了葉藏一眼,對方的表情並沒什麼變化,臉側麵並沒有像大boss一樣投下陰影,眼神也沒有變得陰狠。
他看上去中正平和,眼神清明,是寶塚學校至高追求清正美的代表,然而,誰知道就是葉藏,理所當然地給他下達委托,又把所有人算計得死死的。
他的外在表現與內在力量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甚爾終於適應了葉藏割裂的狀態,他甚至頗有閒心地嘲弄:‘禦三家的老橘子要知道有這個麼特級流落在外,恐怕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也不對,他們見不得多後悔,充其量把人五花大綁捆回去。’
想完甚爾又理所當然地指派道:“我餓了,阿葉,給我弄吃的。”
葉藏拒絕了:“現在太晚了,而且廚房鍋碗瓢盆發出聲音,愛子姐一定會發現的。”他終於學會拒絕人了,“你實在餓的話,可以買7-11的便當,等明天早上再吃點好的。”
甚爾當然不願意吃7-11的便宜便當,他乾脆翻身,不去看葉藏,隆起的肌肉分外明顯。
他側臥道:“我要睡了。”
阿葉“哎”了一聲,表情怪可憐的,他說:“但……這是我的床。”
甚爾閉上眼睛打鼾,當沒聽見。
阿葉:啊,這就是馴化過的狗勾嗎?
真是,哪怕表現不滿也如此無力。
也太可愛了。
……
第二天早上,愛子五點準時睜眼。
華族的女兒都沒有貪睡的習慣,單看性格,她們要比普通人家的女兒堅韌不拔不知多少倍。
就以火遍全國的日劇《朝五晚九》來說,住持基本上都出身華族,住持的女兒從小就要接受嚴苛的新娘訓練,從烹飪到打掃甚至女紅都樣樣精通,且她們很多人都有早起做早課的習慣。
彆看愛子柔柔弱弱的,她也曾經被英子拉著練了好長一段時間劍道。
本意是為了防身,但由於愛子跟英子無論做什麼事都無比認真,非常投入,他們練到了全國大賽說不定都能得獎的境地。
女子大學時代愛子也加入了劍道部,婚後依舊保持鍛煉的習慣,當然她也有早上五點起床做料理的經曆。
總而言之,愛子的生物鐘就是早上五點起床。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才起床沒一會兒,葉藏就下樓了。
這讓愛子十分詫異,她印象中幼弟很喜歡賴床,這跟他身體不好有關,小時候,葉藏每年會有大量時間輾轉於病榻之上,成年後身體好了許多,貪睡的毛病依舊存在。
愛子想這不是什麼問題,貪睡罷了,又不需要他早起做事。
讓她更沒想到的還在後麵,起床後葉藏並沒有對著清晨之景作畫,也沒有鍛煉身體,而是係著圍裙,走進廚房。
愛子:???
她也進屋道:“你要做早飯啊,治君?”
這也太早了吧。
葉藏點頭。
愛子又問:“惠醬他們喜歡吃什麼,有什麼忌口的嗎?”大有也要來幫忙的意思。
葉藏卻說:“順平他們還在假日,等到八點以後才會起床,七點半再做早餐就行了。”他說,“我下來隻是要先把高湯與醬汁熬製出來,等會兒做料理備用。”
愛子:???不是吧,難不成早餐吃的味增湯他都是用白鯽魚煨出來的嗎?那也花太多時間了吧?正常情況下不是昆布跟木魚花一起煮煮嗎,最多放豆腐。
恐怖如斯,實在是恐怖如斯。
很快,旁觀葉藏做料理的愛子就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阿葉似乎不是在熬味噌啊。
她直接問葉藏在做什麼,阿葉說他在為了牛腸鍋做準備。
愛子聽了滿頭問號,牛腸鍋在日本是鍋物的一種,牛腸肥而不膩,湯是豚骨熬製出來的,又加入適量辣椒,最後撒胡椒粉,喝以後就會讓人大汗淋漓,稍微講究一點的人家甚至會在牛腸鍋裡刷高檔牛肉。
各種意義上,牛腸鍋都營養豐富,熱量極高,反正不是大白天應該吃的。
愛子問:“惠醬他們的腸胃可以嗎?”
阿葉搖頭道:“不是給惠醬他們吃的。”
愛子:???
難不成是給我吃的嗎?我像大早上就能吃這麼葷的人嗎?
她驚呆了。
“甚爾昨晚就說想要吃牛腸鍋。”阿葉一邊同愛子聊天,一邊盯著鍋,很快,水麵上泛起奶白色的氣泡,與其說是可愛,不如說讓人聯想到“美味。”
愛子:等等,甚爾,這個名字句耳熟。
“你有朋友叫做甚爾嗎?這個姓氏很不常見’。
“與其說是朋友,該怎麼說呢……”
阿葉一副“我很為難我好苦惱你們不要來找我”的表情。
之後等鍋開的時間裡,愛子就絞儘腦汁想這個甚爾到底是何方神聖,等到七點半,她就懷揣著好奇之心跟葉藏一起做惠他們的早食。
等七點五十分製作完畢,葉藏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想著小孩們會自己下來,就去看自己熬煮了幾個小時的牛腸鍋。
其他工序已經完成,隻等最後煮熟了。
阿葉說:“我去喊甚爾。”
愛子:?
什麼?
你再說一遍?
他又接著道:“甚爾到現在都像小孩子一樣喜歡賴床,如果不去找他就能在床上躺一天。”
愛子:你對他也太了解了吧。
她現在還能保持較為平和的心態,是因為還沒想起來甚爾長什麼樣。
“甚爾君,昨天是住在我們家的嗎?”
“是的。”
“我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愛子自責道,“是我睡得太死了嗎,實在是太抱歉了。”
阿葉立刻道:“不,不是,是甚爾的問題,他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愛子又問:“甚爾君昨天住在哪?三樓的客房嗎,那個房間我還沒收拾,有可能落灰……”
阿葉:“事實上,昨晚甚爾是跟我睡在一起的。”
“隻有我的房間是立刻能用的,所以……”
愛子:“。”
有種奇妙的預感。
*
“甚爾君、甚爾君,吃早飯了。”阿葉曲手指用關節敲門。
他敲門時惠他們陸陸續續起床梳洗完畢,在樓梯道口聽見葉藏的話,惠立刻變成了死魚眼。
他是真的嫌棄甚爾。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甚爾回家的次數變多了。
津美紀:“甚爾叔叔也來了嗎?”
惠:“啊,肯定。”
順平插嘴道:“是阿葉之前說的,體術很好的甚爾嗎?”
惠冷笑三聲道:“與其說體術好,不如說他是大猩猩吧。”
津美紀是細心的女孩子,她忽然意識道:“愛子阿姨也沒有看過甚爾叔叔吧。”
“今天或許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哢嚓——”樓上傳來門被推動的聲音,隨後……
“!!!”
愛子:我直接裂開!
我直接裂開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下章我一定要寫織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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