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九章/2021.7.11
咪嗚咪嗚戰術成功了。
葉藏畢竟是溫柔體貼的貓貓,而不是五條悟那種推翻顯示屏,咬斷數據線,讓主人戴上痛苦麵具的囂張大貓。
他的安慰很起作用。
東京到青森的車程在3小時10分前後,列車停靠在新青森站。在這長達三小時的旅途中,夏油傑獲得了難得的平靜,那些在他眼中異化為猴子的光怪陸離的麵孔又展現出人的麵目。
他又能看見麵帶笑意的慈母、活潑可愛的孩子、年輕靚麗的男女了,他們的麵孔固定為人類,而不是尖嘴的猴子。
上車之前阿葉帶傑興致勃勃挑選了車站便當,難得坐新乾線,怎能不吃車站便當呢?
葉藏理所當然選了蟹肉的,而傑買了蕎麥麵做主食的套餐。
阿葉驚訝極了:“雖然知道傑君喜歡吃涼麵,但怎麼說呢……”他關注的重點歪了,阿葉露出了有點可愛的疑惑表情道,“原來車站便當也會賣蕎麥麵啊。”
夏油傑笑了一下:“為什麼不會?”
他慢條斯理地掰開筷子:“有需求就有供給,街邊上那麼多蕎麥麵屋,不就是賣給我們的?”
“便當盒裡有涼麵,也不奇怪,隻能說東京是大站,覆蓋麵夠廣,據說高鬆那裡的車站便當,主食一半都是烏冬。”
高鬆等地盛產烏冬。
三個小時後,葉藏跟夏油傑下車,說來也奇怪,就跟阿葉坐了一路,他緊繃了一個月的神經鬆散不少,連眼尾都帶著點兒懶洋洋的味道。
他本就魅力十足,葉藏也如此,坐一路的車,被好幾波女學生要了line號。
結果當然是拒絕。
他們在新青森轉車,兜兜轉轉了幾圈,終於在五點前後回到家裡,葉藏跟夏油傑是鄰居,傑先幫阿葉將行李送回去——他有咒力滋潤身體,力氣很大,合該幫葉藏把重行李搬了。
藝術家的手隻能持筆,不能搬重物。
等幫葉藏把東西搬完了,夏油傑再提著包,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回家。
*
夫婦二人還是那樣子,先生趁著一張臉,悶頭抽煙,過了半晌問夏油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我聽說咒術師任務繁重。”
與繁重任務成正比的是高額酬勞,夏油傑自留了一部分,又往家裡寄了一部分,數目超過他身為銀行行長的父親。
父親幫他把錢存起來,一分沒有花,他甚至沒有因為兒子優秀的掙錢能力產生欣慰之情,有的時候他凝視著銀行賬戶,隻覺得夏油傑寄來的都是買命錢。
他跟夫人說:“我是無能的父親,竟然讓兒子拿命換錢。”聽說咒術師的平均年齡隻有三十多歲,他不知道袚除一個咒靈給多少錢,隻知道夏油傑一定袚除了大量咒靈,才能有這些錢。
一隻就是一隻的錢。
“傑君並不是為了錢而做這份工作。”他的母親有些貪圖虛榮的毛病,但她絕不需要引以為傲的兒子,將生命作為她虛榮的代價,假設有人反對夏油傑做咒術師,她一定是反對聲最大的那個,假設說她土下座就能阻止夏油傑,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跪倒。
做母親的誰會希望孩子送命?
可夏油傑比她還要固執,他做的決定彆人是沒法撼動的。
她經常想:‘如果傑君不那麼優秀就好了,平平安安地度過一輩子,有什麼不行的嗎?’
夏油傑就是不願意。
她還會想:‘傑君看見的世界是什麼樣子?跟我們看見的不一樣嗎?’
想著想著,她又開始痛苦了,夏油傑身上流淌的稀薄的咒術師的血液來源於她,她來自一個早已沒落的咒術師家族。
兒子覺醒後她專門回了趟娘家,知道一百多年前,她家還有能“看見”的人,是近些年才消失的。
她的父親還記得當年的長輩,聽說夏油傑有咒力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祖父以前曾說過。”他講,“能看見的人,壽數都不太……”
說著說著就沒有下文了。
作為父親他不能說這句話。
出門後,夏油傑的母親就失聲痛哭。
*
以上這些經曆,夏油傑都是不知道的。
他隻知道打開家門說出“我回來了”的同時,父親跟母親一起出來迎接,他還愣住了:“父親今天不上班嗎?”他問。
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說:“我拿了假。”
這對銀行人來說很少見,他父親以前連正月都要去行裡。
他母親視線遊移,好好打量夏油傑,發現他長得更高大了,肌肉更加結實了。
這讓她多少放心了些,如果看見兒子形銷骨立,隻有空蕩蕩的架子,她難免更加痛苦。
其實她原本能看出夏油傑的精神狀況不好,可經過了葉藏喵喵喵的疏導,夏油傑正處在一年中精神最放鬆的時刻,故她看不出什麼大問題,隻以為是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