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會給未成年人派遣“剿滅人類”一係列的任務。
咒靈跟人的區彆很大,且彆說是咒術師了,哪怕是普通人看見咒靈,都會下意識地攻擊反抗,它們比哥斯拉還要難看一百倍,一看就是怪物。
對咒高的學生來說,祓除咒靈隻會給他們帶來成就感,或者什麼都不帶來,負罪感是不可能有的。
詛咒師就是另一種概念了,誠然,他們中有一小批極端分子、變態殺人狂,但絕大多數隻是“非官方咒術師”,所有跟咒術協會理念不同、脫離協會的人都被定為詛咒師。
這些詛咒師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靠保護請不到咒術師的富商與祓除指定詛咒掙錢的,對這些人,咒術協會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他們的術式特殊,否則不會多管。
而另一批人,也就是窮凶極惡的詛咒師,當他們犯下危害國民生命安全的罪行,或者觸碰某些禁忌時,就要由咒術師出手,將他們捉拿歸案,判處死刑了。
很有趣的是,日本是一個廢除死刑的國度,咒術協會卻能判詛咒師死刑,一方麵說明咒術協會權利通天,一方麵也說明,他們跟日本國民享有不同種法律,甚至不被保護。
話題扯回來,對三觀健全的人來說“殺人”會帶來心理與身體的雙重負擔,咒術高專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外界吸納的,在上高專之前,他們會在日本完成義務教育,這也就是說,他們的道德觀念跟一般國民相同。
對這批人來說,“殺人”哪怕是殺窮凶極惡的罪犯都是不可容忍的,倘若將任務發布給他們,心性不夠堅定的甚至完不成任務。
凶惡的詛咒師手上都有幾條人命,他們下手時可不會手軟,如果己方咒術師猶豫了,死的就一定是他們。
有些即使僥幸回來,也會因為犯下殺人的罪行而產生動搖,甚至還會引發一係列後續問題。
因此,若有類似的任務,咒術協會的人會頒布給禦三家或者其他世家的人——他們往往接受家庭教育,認為自己跟普通人類不屬同一類,缺乏人應有的同情心,抹殺詛咒師對他們來說不是負擔。
人手不足時則會頒布給有經驗的、心智成熟的、忠誠於協會的咒術師。
在天內理子任務後,夏油傑就被定為後者。
本來,他就是特級咒術師中最好說話的那個,九十九由基常年不在日本,不接任務,五條家的神子肆無忌憚、狂傲得不行,說話還不中聽,他是會老老實實完成任務沒錯,可每每被那雙蒼天之瞳盯著,咒術協會的老橘子總會產生自己被完全看穿之感覺。
此外五條悟還將對他們的不忿掛在嘴邊。
正是因為了解禦三家,他們比誰都知道五條悟身上擁有神性,神明是不會垂憐世人的,對他來說,殺死自己等人隻是一念之事。
夏油傑就不同了,他普通人出身,又因為大義加入咒術協會,又意外地守禮,雖在五條悟的影響下對咒術協會不是很感冒,可每每見到高層都會用敬語,且接受所有任務。
他的效率還很高。
咒術協會的老橘子對他滿意得不行,誰不喜歡這種聽話又沒有後台的好苗子呢?
天內理子的死亡讓他們默認夏油傑已接觸到了咒術界的黑暗麵,在此基礎上他還矜矜業業地完成任務,實在是特級咒術師中唯一的軟柿子。
他是忠於協會的。
高層們如是想到。
或者說,他忠於規則。
於是乎,壓在夏油傑身上的擔子就越來越重,頒布寫作“捉拿”讀作“死刑”的詛咒師追捕任務前,頭一次與他打交道的監督還一臉凝重道:“這是為了大義,夏油同學。”
夏油傑當時想:‘為了大義殺人,這是火車問題的變種嗎?’
他苦中作樂想:‘算了,隻要限製詛咒師的行動,將其捉拿歸案就行了,切比起普通人,他要罪大惡極得多。’
他下意識將其與盤星教的人相比,得出結論是這詛咒師更爛,都爛到根子裡了。
*
指定目標:風間虹,37歲
術式:限定操縱
夏油傑很是研究了一番風間虹的術式,其原理跟自己的咒靈操術有些相像,簡單說來,就是他能夠操縱與自己相關聯的咒靈。
這個相關聯界定得很微妙,咒術協會的人都無法妄下判斷,他們隻知道風間虹擁有五隻前後的一級咒靈,與十隻二級咒靈,或許數據還在不斷更新,目前就按照這一數量來界定。
夏油傑對“相關”二字有隱秘的猜測,卻又不敢肯定,可那丁點的猜測已經讓他足夠厭惡這人了。
咒術協會的人既然讓他抓捕風間虹,肯定不會讓後者逃跑,他們早就確定其藏身之所,就等夏油傑過去。
當夏油傑從虹龍上下來時,正好撞見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是貶義的終生難忘。
風間虹正在以相當殘忍的手段虐殺被拐賣來的孩童。
從咒術的角度,此事很好梳理,風間虹麾下的咒靈,都是他親自詛咒的對象,他通過詛咒,製造咒靈,再操控他們的一舉一動。
可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強大的咒力,乙骨憂太的詛咒讓裡香一舉變成詛咒女王,而風間虹的咒力不算高,執念也不夠深厚,想要做出咒靈,還要從負麵情緒下手。
恐懼、疼痛都是絕好的負麵情緒。
為什麼隻對兒童下手,因為成年人的社會關係更複雜,首尾也更多。
夏油傑闖入風間虹的公寓時受到的衝擊,不比《FateZero》中看過雨生龍之介的人更少,他要將風間虹碎屍萬段,他也那麼做了。
查看現場的監督意識到風間虹做了什麼後吐了一地,也有可能是被他淒慘死相嚇到了。
夏油傑將半昏迷狀態的孩子救下,孩子很敏感,在意識到自己獲救後勉強睜開眼睛,然而他說的第一句話卻讓夏油傑一愣。
他說:“大哥哥……你身後的……是什麼。”
……
“那孩子是咒術師。”葉藏說。
英子道:“沒錯,哪怕不是咒術師,也是能看見的孩子,從民間挖掘出的多是咒力低微的四級咒術師,他們能看見咒靈模糊的影子,卻不擁有祓除他們的實力。”
英子:“風間虹培育出的咒靈強度不夠,他因此產生了天才般的想法,就是用咒術師孩子作為原料,炮製詛咒。”
葉藏道:“很惡心。”
英子:“是的。”
葉藏說:“那麼,讓傑君在意的問題應該是,他是如何找到那孩子的,如果是單純的誘拐,應該不會讓他產生過大的壓力。”
英子說:“這是根本問題。”她說,“有一種說法是,民間有一批人,在到處尋找能‘看見’的孩子。”
“老生常談的問題,咒術界的人沒有那麼多,也沒有那麼少,在空氣中咒力濃度不斷增長的今天,越來越多的人擁有看見詛咒的能力,可他們中隻有很少一部分會正式進入咒術界。”
“一些人會在童年或青年時代被送入神經類病院,幻聽、幻視者中總會藏幾個真正的咒術師。”
“還有一些,則會被某些人捷足先登。”
英子說:“有些人的想法較為天真,隻是想自己培養出咒術師,將其充作保鏢,他們一般會采取領養的方式,從福利院領養人。”
“還有些人則是知道,能看見的孩子會被賣個好價錢。”
葉藏無縫接話道:“而做這些生意的,都是普通人。”
英子道:“是的。”
“對傳統咒術師來說,普通人就是麻瓜,不值得他們過分關注,哪怕是意外覺醒,能看見的孩子都高貴得多。”
“禦三家的人會把他們吸納進家族,做個編外人員,而不會讓他們落在風間虹這類人的手中。”
葉藏:“我明白。”
這又是雙關句,他既明白英子的意思,又知道夏油傑在知道真相後,會產生怎樣的想法。
“值得慶幸的是,五條悟也加入了追查誘拐網絡的隊伍。”
“他的六眼很適合搜集谘詢,此外,咒術協會也因為誘拐網絡曝光的事震怒。”
英子:“本來咒術師就不夠,苗子還被帶走遭受虐待,他們也很不愉快。”她略作停頓道,“或許協會中有人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幫助犯罪集團觀測好苗子,但這種人一定是極少極少的,從這點來看,我們甚至要感謝咒術界封閉的體係。”
阿葉:“那麼,傑的反應是什麼。”
“在他發現真相後,他的反應是什麼。”
英子:“……”
“他非常疲憊。”
英子緩緩道:“但是他跟五條悟說,‘他們應在國民的怒火與唾棄中獲得應有的懲罰,而不是死於私刑’。”
阿葉:“……”
“那麼。”他是這樣說的。
“無論傑最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哪怕是為了他這一刻的話語,我也會為他感到自豪。”
“他是我敬重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