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段時日後, 時陵秘境出世, 許多仙門弟子前往其中探尋。
秘境一共十層,愈往下愈難, 但得到的天材地寶也愈多。
彼時鶴青正想煉製一項神兵,需要的材料世間難尋, 便趁著秘境開放的機會, 邀請懷柏和其他幾人一同前往。
懷柏自然應邀,並問鳴鸞是否一起, 鳴鸞欣然應允。
站在時陵入口, 懷柏仍有些忐忑,她昔日麵對玄魔也未嘗怕過,但身邊站著鳴鸞時,總是忍不住擔心, 不由問:“鳴鸞, 你真要去?要不你留在孤山等我?”
鳴鸞笑道:“為何我不能去,難道我在你心中及不上你那幾個好友?”
“不, ”懷柏抿了抿唇, “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我戰友,但是你……”
鳴鸞挑眉,“我是什麼?”
懷柏笑著看她,一雙眸子溫柔極了,“你是我窮極一生也想保護的人,我怕你受傷。”
鳴鸞彆過頭, 不敢再看她。
天邊忽而下起迷蒙細雨。
懷柏撐起一把紙傘,稍稍傾過來,大半邊覆在鳴鸞身上。遠處青山綿延,細雨浸潤她的青衣,人與山如若連為一體,鴉羽墜著細密的雨珠,隨邁步而輕輕晃動。
鳴鸞有些痛苦地閉上眼,指節握得發白,透出像紙一般蒼白的質感。
動心不是假的,但……
懷柏並未發覺她的異常,這時正好那幾人也趕了過來,她笑道:“你們怎麼這麼晚?”
鶴青與明如雪並肩而立,宛若一對璧人,越長風快步走來,笑眼看著她們,“你倒好,年紀最小,居然一聲不吭最先結契了。”
懷柏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越長風撐著下巴,沉吟:“小柏,你好像變了些,結契就是不同呀。”
明如雪打量鳴鸞許久,問:“為何還戴著麵紗?”
懷柏忙把她拉在身後,“我道侶的臉隻有我才能看。”
明如雪看了眼鶴青,他輕輕搖了搖頭。
時陵開放。
五人一同進入其中。
越長風握著一疊符咒,笑著說:“快點打完,等出來讓小柏請我們喝酒,你看,禮我都給你備好了。”
明如雪性子較急,走在最前麵,聞言停下來白了她一眼,“就這些符?你也太沒有排麵了。”
越長風也不惱,仍是笑嘻嘻的,“我這種閒人,哪裡比得上你們?”
他們幾人皆是仙門驚才絕豔之輩,又曾並肩數次,十分默契,一路過關斬將,到了第九層。
十層之門近在眼前。
厚重石門掩著,上麵繪滿蝌蚪一樣的古怪符文。
越長風摸著字符,奇怪道:“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符文,好像是上古仙人時留下的,隻是不知是用來做什麼?不管啦,我先謄下來。”她取出蜃影珠,把這些字符錄在其中。
明如雪道:“管他那麼多,先進去再說!”
鶴青有些踟躕,“小柏,你覺得呢?”
懷柏點點頭,以他們之能,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如果能進十層一探,於仙門也有莫大意義。
鳴鸞手指微動,似乎是想拉住他們,懷柏回頭看她,以為她是害怕,於是牽住她的手,道:“沒事,等會你站在我身後,我會護住你。”
越長風收好蜃影珠,“嘖嘖,我聞到一股酸臭味。”
破開石門,是一處黑暗詭異的洞穴。
沿著洞穴往裡走,場地越來越開闊,隻是仍舊沒有一絲光。
“這裡是到地心了嗎?”
明如雪忽而喚一聲“小心”,長弓彎如滿月,飛箭倏地射出,越長風的腳邊燃起火焰,許多長著尖銳牙齒的長蟲在火裡翻滾,滋滋的爆裂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越長風彎下腰,仔細看著起火的蟲,“長得這麼醜,牙齒與人相仿,腰生雙翼,這好像是古籍裡記載的屍蟲。”
“屍蟲?”鶴青張大眼,“快回去!”
他們都憶起一事,屍蟲隻有在萬魔窟底才會出現,時陵最後一層居然直通萬魔窟!
但時候太晚。
翻滾的濃黑魔氣朝他們湧來。
越長風與鶴青在後方與魔物纏鬥。
明如雪抬眼一看,忽然喝道:“他們想從時陵出去,小柏,快去關上門!”
懷柏鳴鸞進來時走在最後,如今原路返回,她們就站在了最前麵。不知被關押了多久的魔物源源不斷地奔湧而來,幾人的身影像巨浪裡飄搖的小舟,懷柏眼見魔物已到石門旁,知道如果它們出去,不知會貽害多少生靈,一邊揮劍,一邊拉著鳴鸞的手往那邊趕。
頃刻間,她的青衣便被血染紅。
可魔物實在太多,轉眼便湧到石門邊緣,而此刻最近的懷柏還在數十步外。
一道帶火的羽箭破空而來,石門附近頃刻間燃起烈烈火焰,一時阻擋萬魔去路。
懷柏乘機大步跑過去,一把將鳴鸞推在門外,而後合上了門,拔劍守在門前。門上符文青光閃爍,萬魔望而生畏,又因好不容易侯來的出路被阻絕,紅著眼睛朝她咆哮。
懷柏麻木地揮舞雲中,青衣浴血,越長風已邊戰邊退至她身旁,問:“小柏,方才你為何不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