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把目標鎖定在幼兒園上,目前還不太清楚。
北冥十四立刻拿出手機給壬十九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去查幼兒園的相關事宜,隻要是幼兒園的事情,所有都要。
北冥十四吩咐這些事情的時候,安陽就對小侄子說:“連木,陳老師平時有沒有什麼特殊或者奇怪的地方?”
小侄子想了想,說:“平時也沒什麼,比其他老師更有耐心,不過我聽說陳老師不合群,學校裡的老師們都不喜歡他。”
這之前安陽也看出來了,他們第一次見到陳藜老師的時候,熊孩子的家長正在找陳藜老師理論,還打了陳藜一個巴掌。
但是當時幼兒園門口聚集了那麼多老師,沒有一個幫忙的,而且安陽還聽到有人小聲議論,說陳藜老師特彆陰沉,是個怪人,不要去幫忙。
不過一個人和群不合群,也不能成為詬病的原因。
小侄子似乎想起了什麼,說:“對了,之前我還聽說,有人看到陳老師和自己的影子聊天。”
“和影子聊天?”
小侄子點點頭,說:“是啊,聽到很多老師都這麼說,據說有的同學也看到了,說是陳老師總是會蹲在地上和影子聊天,很可怕,但是我沒有親眼看到過。”
“出來了。”
北冥十四突然輕聲說了一句,就看到陳藜老師提著一個背包,從幼兒園出來了。
因為幼兒園發生了爆炸,警察已經來了,封鎖了現場,孩子們都被家長接走了,老師們也陸陸續續的下班了。
陳藜提著一個包從裡麵走出來,其他人都結伴三三兩兩的,他果然是一個人。
陳藜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車子,自顧自一個人走著,安陽吃驚的看著車窗外,說:“他……沒有影子。”
陳藜沒有影子,他一個人走在馬路的便道上,時間一已經接近正午,陳藜沒有影子,他的身影光禿禿的,顯得異常孤單冷清,慢慢的前行著。
安陽看到這一幕,腦海中突然想到之前小侄子發燒的時候,說的一句話。
“影子……丟了。”
北冥十四啟動了車子,不遠不近跟著陳藜往前走,陳藜走到了車站旁邊,進了一個便利店,很快買了一瓶水和一個麵包出來,然後站在車站等車。
因為車站的人太多了,還有廣告牌擋著陽光,所以陳藜沒有影子的事情也沒有多少人注意。
陳藜正在等車,似乎覺得有點冷,還緊了緊衣服領子。
就在這個時候,陳藜似乎看到了什麼,連忙走過去。
站牌子的背麵,角落的地方,蹲著一個小男孩,他長相精致可愛,眼神平靜如止水,一個人蹲在那裡,默默的蹲著。
是那個奇怪的小男孩!
甜甜口中可怕的小朋友……
陳藜似乎注意到了他,立刻走過去,也蹲下來,和那小男孩平視。
安陽立刻指著小男孩的方向,說:“那邊,那個小男孩就在那邊,北冥你看到了麼?”
北冥十四搖了搖頭,他並沒有看到什麼小男孩,但是他看到了……
“一個影子。”
在北冥十四的眼裡,廣告牌的背麵被陽光照著,看到了一個突兀的影子,陳藜慢慢走過去,在影子麵前站定,然後蹲了下來,和那個影子契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整體……
令人意外的是,小侄子卻說:“我看到了,是我們幼兒園的同學。”
安陽吃驚的看向小侄子,他果然能看到,他的眼睛果然不同尋常。
陳藜走到那小男孩麵前,蹲下來,儘量溫柔的說:“小朋友,你怎麼在這裡,幼兒園放學了,你的爸爸媽媽呢?沒來接你?”
那小男孩抬起眼皮,看了陳藜一眼,然後慢慢提起手來,輕輕的握住了陳藜的手。
小男孩的手實在太小了,畢竟才三歲,他握住陳藜的手,陳藜有些纖細的手掌反而顯得寬大,似乎很有安全感一樣。
小男孩注視著陳藜的手背,陳藜低頭一看,似乎醒悟了,笑著說:“沒事,剛才被劃了一下。”
爆炸之後有些混亂,陳藜是幼兒園的老師,當然要維持秩序,剛才被劃了一下,傷口也不深,就是有些破皮,血都止住了,很快就會結痂。
小男孩看著他的傷口,眼神依然仿佛陰沉的止水一般,但那一刹那,止水似乎被吹起了漣漪……
車站附近人流很多,很多人都看到陳藜,陳藜蹲在地上,正笑著跟自己的影子說話。
路人們一陣狐疑,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陳藜,而陳藜自己竟然渾然不知。
安陽說:“陳老師也能看到那個小男孩?他是……他是影子?!”
如果結合自己看到的,和北冥十四看到的,那麼解釋隻有個,那個小男孩是陳藜的影子?
安陽感覺自己都被搞糊塗了,總覺得這個幼兒園裡,無論是學生也好,還是老師也好,都奇奇怪該的。
“陳老師!”
就在路人們嫌棄的看著陳藜的時候,有人從遠處跑過來,還叫了一聲陳藜。
陳藜回頭一看,原來是校醫室的楊老師。
楊老師換下了白大褂兒,穿著自己的衣服,不過看起來有點呆板有點土氣,從遠處跑過來。
隻是這一瞬間,那個小男孩突然不見了。
果然,陳藜的影子也不見了,他的身邊變得光禿禿的。
楊校醫跑過來,並沒有注意什麼影子的事情,笑著對陳藜說:“陳老師,你也去聚會嗎?我們一起走吧!”
“聚會?”
陳藜似乎一頭霧水。
楊校醫說:“是啊,同事的聚會啊,說好今天下班之後的,不過因為今天臨時下班,就改成了中午聚會,剛發的信息,讓大家都過去呢。”
她這麼一說,陳藜臉上突然有些尷尬。
幼兒園的同事們經常有聚餐,互相交流一下,不過陳藜從來沒參加過,因為大家都覺得陳藜陰沉,從不會叫他。
楊校醫剛來不久,所以並不知道這些,大咧咧都說了出來。
楊校醫沒看到陳藜臉上的尷尬,還說:“陳老師,我們一起走吧。”
“這……我還是……”
陳藜想要拒絕,不過楊校醫又說:“我才來三個月,又經常在校醫室呆著,人生地不熟的,也是第一次聚會,其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陳老師咱們一起去吧。”
陳藜架不住楊校醫的央求,兩個人便一起上了公交車,看起來應該是往聚餐的地方去了。
安陽讓北冥十四開車跟上去,說:“看來這個陳老師,被人排擠的很厲害啊。”
陳藜被人排擠,不過安陽也能看得出來,陳藜似乎向往著和大家相處交流,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答應楊校醫一起去聚餐。
其實安陽明白這種感覺,他小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因為自己的眼睛,小時候很難有朋友,大家都覺得他是大騙子,謊話精。安陽總是受到傷害,但是他心裡又很不甘,總是向往著自己會有朋友。
總有一天,會有相信他的人,覺得他不是大騙子,不是謊話精,即使隻是一個奢望……
聚餐的餐廳就在不遠的地方,坐公交大概三站地,是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因為是工作日的中午,所以人並不多,陳藜和楊校醫走了進去。
他們的座位不靠窗,因為在外麵看根本看不到。
正好小侄子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小孩子本來消化就快,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半,也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北冥十四就說:“下車,咱們進去。”
三個人進了餐廳,立刻就看到了陳藜他們,他們坐在靠裡的地方,窗口看不到,但並不是包間。
安陽他們瀏覽了一下餐廳布局,乾脆就走向一個角落,方便觀察陳藜他們,又不怎麼惹眼。
三個人走過去,結果卻發現,那個地方有人坐了。
一個四人台,不過隻坐了一個人,那個人還縮起來,戴著鴨舌帽,又在死角裡,所以剛才安陽他們根本沒看到。
“安……”
安陽差點驚訝的喊出來,安舒!?
那戴著鴨舌帽,縮在角落,鬼鬼祟祟的人,竟然就是安舒!
“噓!”
安舒看到他們,也吃了一驚,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他們不要聲張,又打手勢讓他們坐下來。
安陽有些奇怪,不過三個人還是趕緊坐下來。
安陽看向安舒,心想著,安舒怎麼在這裡?難道陳藜老師真的有什麼與眾不同,和河圖組織有關係?
畢竟安舒之前就是河圖組織的人,因為河圖組織要傷害安陽,安舒又複製了北冥十四的執念,所以不肯傷害安陽,乾脆脫離了河圖組織。
安陽這麼想著,就說:“你怎麼在這裡?”
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
安陽的話還沒問完,就聽到一聲嬌媚的女人笑聲,說:“萬派爾公爵真會說笑,這麼久不見,您還是這麼會說話呢!”
萬派爾?!
安陽回頭一看,果然就在斜對麵的地方發現了萬派爾,安舒坐的這個位置是個死角,從個萬派爾的角度看不過來。
而安舒隻要一探頭,就能看到萬派爾。
簡直是監視的絕佳地點……
安陽:“……”
突然覺得,安舒的出現,好像和河圖組織沒什麼關係,自己想多了……
果然,安舒目光“陰沉”的盯著萬派爾的方向。
他和北冥十四長得本來就相似,陰沉著臉的時候顯得特彆嚴肅,還透著一股清冷,看著萬派爾和那個美女調笑,安舒下意識的攥緊手裡的杯子。
安陽看著不堪重負的杯子,連忙小聲說:“輕點輕點,杯子,小心捏碎了。”
安舒這才反應過來,把杯子放下,臉上有些尷尬。
北冥十四一看,登時一目了然,故意挑釁的說:“你怎麼在這裡?”
安舒咳嗽了一聲,說:“一個人在家有點無聊,隨便走走,出來吃個便飯。”
“嗬!”
北冥十四挑釁的一笑,說:“是麼?”
安舒瞪了一眼北冥十四,北冥十四則是“微笑”的回視著他,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灰綠色眼睛,就跟……鬥雞似的。
安陽一陣無奈,小侄子第一次見到安舒,看到和北冥十四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過一點兒也沒有驚訝,相當淡定,自己翻著菜單。
小侄子翻開餐單,說:“是川菜店。”
他這麼一說,北冥十四和安舒的臉瞬間都綠了。
北冥十四不太能吃辣的,韓餐的辣還好,川菜的辣簡直是北冥十四的“致命傷”。
其實說起來原因也很簡單,北冥十四是個三千多歲的老古董了,當時他做帝孔甲的時候,雖然吃儘了山珍海味,但是辣椒那個年代還沒有,後來被關押在北冥煉獄,一關就是三千多年,說白了,北冥十四根本沒接觸過這麼“刺激”的食物。
而他從北冥煉獄放出來沒多久,所以並不喜歡吃辣的,也不怎麼能接受。
安舒就更簡單了,因為他完全是北冥十四的“樣本”,連執念都複製了,更彆說口味了。
安舒臉色發綠,不過他知道北冥十四不能吃辣的,就說:“怎麼?不敢吃辣的?”
北冥十四“冷酷”的一笑,說:“誰不敢?”
安舒立刻說:“那就點啊。”
水煮肉,特辣!
毛血旺,特辣!
辣子雞,特辣特辣!
反正都是特辣,北冥十四和安舒比著點辣的,還囑咐服務員要特辣特辣,比常規辣一百倍。
安陽無奈的捂著臉,小侄子則是一臉淡定的看著他們,對安陽說:“他們幾歲。”
安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絕對不能說三歲,因為說三歲就是侮辱了懂事兒的小侄子。
安陽實在忍不住,說:“你們兩個!看看,看看人家連木,人家連木三歲,你們比三歲孩子都不如!羞愧不羞愧?!”
北冥十四:“……”理直氣壯,毫不羞愧。
安舒:“……”蔫蔫兒的。
因為安陽的聲音,萬派爾差點發現了他們。
萬派爾今天有合同要談,畢竟他可是個外交官,不是每天都閒的長毛。
這個合同他談了一個月了,對方非常難纏,條件十分苛刻,但是又不能不談,必須要拿下,所以萬派爾才耐著性子,一次又一次的出來談。
和萬派爾談合作的是個大美女,安舒也知道萬派爾來談合同,畢竟萬派爾什麼都告訴他,但是……
萬派爾和這個美女,每個星期見麵四次,一個星期才七天啊,而且連續四個星期一個月了,見麵的次數安舒都快數不過來了。
“就跟約會一樣……”
安舒的口氣有點酸溜溜的,吃著巨辣的毛血旺,都覺得是酸的。
北冥十四一聽,笑著說:“原來你吃醋了。”
“誰吃醋?”
安舒立刻反駁說:“我為什麼要吃醋,真搞笑。”
安陽:“……”
安舒剛說完,就看到那美女嬌笑起來,說:“真的嗎?萬派爾公爵好有誠意呢!這樣吧,我看萬派爾公爵這麼想談這個合同,那我就爽快點,隻提最後一個條件……”
她說著,將手輕輕搭在萬派爾的手背上,曖昧的摩挲著,打著圈兒,暗示的意味非常明顯,笑著說:“不知道公爵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的話……”
她的話說到這裡,就聽到“豁!”的一聲。
安舒剛才還說不吃醋,結果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把鴨舌帽帥氣的扔在桌上,然後大步走過去,“啪!”一聲撥開那美女蓋在萬派爾手背上的手,聲音清冷的說:“不好意思,個人所有物。”
那美女看到安舒,先是一陣驚豔,隨即又有些訕訕的,原來萬派爾公爵已經有主兒了,而且對方還是個男人。
之前總聽說萬派爾公爵很會玩,而且片葉不沾身,從來不當真,沒想到竟然有主了?
那美女縮回手來,一側頭,順著安舒走過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和安舒長得差不多,乍一看一模一樣,不過安舒看起來清冷,像是個青年,顯得年紀小,又有些青澀。
北冥十四就不一樣了,北冥十四看起來沉穩持重,帶著一股冷漠的氣息,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似的,但是越是不在意,越是能吸引彆人的視線。
他一身黑色的風衣,大敞著扣子,微微蹙著眉,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禁欲與野性碰撞的性感,說不出來的迷人。
那美女可不知道,此時北冥十四這副“禁欲”又“猶豫”的表情,其實是盯著特辣版的水煮肉、毛血旺、辣子雞丁、麻婆豆腐發愁,根本沒辦法下口……
美女立刻鎖定了新的目標,風情萬種的走過來,笑著說:“這位先生,介意我坐在這裡麼?”
安陽一看,好家夥,北冥十四桃華也夠旺盛的,簡直一朵朵掐都掐不掉……
北冥十四都沒有抬頭看她,而是拿過旁邊的菜單翻了翻,淡定的說:“咱們兒子這麼乖,都是辣菜,給他加個甜品吧。”
那美女聽到北冥十四這麼說,看了一眼小侄子,連兒子都這麼大了,臉色瞬間變了變,當即一句話不說,轉身直接走了出了餐廳。
北冥十四看著那美女落荒而逃的背影,挑起嘴角輕笑了一聲,反正DNA都一樣,不合理利用,豈不是吃虧?
小侄子:“……”自己變成了擋箭牌。
安陽:“……”如此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