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安陽恢複了記憶……
厲部長笑了笑,突然站起來,說:“我還有點案子要簽字處理,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厲部長說著,轉身就準備離開,劉北也站起來,說:“我開車送你。”
厲部長都沒回頭,聲音帶著笑意,說:“不用了,你們聊吧,你好不容易見到安陽,我自己回去就行。”
劉北沒聽出厲部長的意思,還以為厲部長真的有事情要忙,隻是說:“那你路上慢點,回去給我來個電話。”
安陽一聽,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心想著厲部長也是不容易,劉北一個戰神星君,這麼“大年紀”了,頭一次談戀愛,難免有些木訥,而且劉北還是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那種,特彆正派古板的人。
厲部長沒說話,就準備出門,已經走到玄關,安陽突然站起來,笑著說:“厲部長,我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家舅舅其實在很久以前,就暗戀你了?”
他的話一說出口,何止是厲部長,在場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然後“唰!”的一下,目光全都紮向劉北。
劉北一愣,老臉瞬間掛不住,趕緊說:“安陽!”
安陽現在可不怕劉北了,笑著掀劉北的老底兒,說:“當年……我家舅舅可是偷看過厲部長洗澡的,還看過好幾次。”
剛才眾人的目光就已經夠猜疑的了,現在安陽這麼一說,大家都用一臉了然,“哦,原來是老不正經”的目光看著劉北。
劉北:“……”
劉北抬起手來,擋住自己的臉,突然有一種“養子為患”的感覺,自己這一世英名,老來明節不保……
不過安陽說的都是實話,當年的確有這樣的事情,不過當年劉北還很年輕,是個初出茅廬的戰神,還沒有現在這樣沉穩。
那時候安陽就認識劉北了,兩個人是朋友,經常在一起說話聊天,閒來無事敘敘舊之類的。
有一天,劉北告訴安陽,自己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讓他隻見了一麵之後,就不能忘掉的人……
那個人,自然就是厲部長。
當年的厲溫剛剛上任冥王,隸屬冥京十殿第二殿,被封楚江王。
楚江王執掌活大地獄,地獄又名剝衣亭寒冰地獄,那裡終年冰冷刺骨,荒涼昏暗。
有一次劉北奉命押送囚犯去一殿,正好路過了楚江王厲溫的二殿。
此時二殿冷清,還沒有囚犯經過,不見往日裡野鬼們的哭號和哀求,四周冷清清一片。
剝衣亭邊的冰水泛著幽幽的寒氣,冰冷的寒氣卻仿佛天庭仙境,嫋嫋升煙,在那一團團寒氣之中,竟然有一個年輕的男子,他全身赤/裸,慢慢的從亭子步入冰冷的寒水……
那年輕人皮膚猶白皙的猶如凝脂,在嫋嫋的冷霧中,若隱若現,美得讓劉北心驚。
劉北因為無意間撞見有人在二殿寒池之中沐浴,心裡一直很難放下,那之後,還有好幾次,劉北都借著押送囚犯的機會,來到二殿周圍閒逛,專門想要去找那個沐浴的年輕人。
果然是黃天不負有心,那之後,劉北又撞見過那年輕人,而且都在寒池附近,有的時候那年輕人在寒冷刺骨的池中沐浴,有的時候那年輕人一身黑袍,斜窩在池水邊發呆。
劉北就那樣看著,癡癡的看著,不過從未上前搭話。
一直到劉北正式見到那個年輕人,以公務的身份見到那個年輕人,劉北才知道,原來自己心裡放不下的人,竟然是冥京十殿的二殿冥王,楚江王!
這個丟人的老底兒,劉北隻和安陽說過,因為當年劉北還是個毛頭小子,心裡憋不住什麼事兒,而且暗戀一個人太辛苦了,他也不敢前去搭訕。
而且劉北心想,反正安陽不認識楚江王,所以就說了,說了心裡也痛快一些,哪知道……
三千年前的債,竟然積攢到現在,一天全都露餡兒了!
厲部長聽了有些驚訝,站在玄關,不過已經轉過頭來,吃驚的說:“原來那個人是你?”
劉北咳嗽了一聲,說:“你早就發現了?”
厲部長輕笑說:“的確,當時知道有個小老鼠混進了二殿,不過我的屬下竟然抓不到這個偷窺的孟浪貨……”
“孟……”
劉北又咳嗽了一聲,不過當年的確是自己偷窺,理虧在先,也的確是孟浪了。
厲部長笑著說:“原來是北落星君,怪不得我那些不成器的手下,抓不到你。”
劉北說:“安陽……你剛恢複靈體,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他說著,趕緊走到玄關,拉上厲部長,一起遁了。
兩個人剛出了門,“嘭!”一聲,厲部長已經特彆豪氣的把劉北壁咚在了樓道裡,眯著眼睛瞧著他,另外一隻手輕輕挑著劉北的下巴,說:“原來……你還偷看過我沐浴?”
劉北“老臉”都沒地方放了,差點燒焦了,說:“那是……那是……”
他想解釋,不過怎麼也找不到借口,因為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是誠心的,還有第三次第四次……
劉北乾脆微微垂著眼睛,看向厲部長,反正底細已經被揭穿了,乾脆一把摟住厲部長的腰。
厲部長吃了一驚,有些發愣,劉北已經一攬,反而將人摟在懷裡,“嘭”一下,反客為主,將厲部長壁咚在牆上,低下頭來,聲音沙啞的說:“那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劉北和厲部長離開了,家裡還有很多電燈泡,北冥十四實在無奈,想要和安陽單獨聊聊也不行,乾脆拉著安陽出門,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不過北冥十四和安陽剛甩開眾人出門,結果就碰到了熟人。
蘇先生笑著說:“哎呦,你們也出來吃飯啊?”
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帶著安陽到了一個人比較少的餐廳,環境很優雅私密,正好適合說話,沒成想竟然遇到了蘇先生和連郅琛。
那兩人也是來吃飯的,看到他們,蘇先生熱情的笑著說:“來來來,咱們拚桌啊。”
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涼涼的掃了一眼蘇先生,蘇先生很沒眼力的坐下來,還一屁股坐在了安陽旁邊。
他們是四人台,因為剛才隻有兩個人,所以安陽和北冥十四麵對麵坐著。
結果現在就給蘇先生鑽了空子,蘇先生很熟稔的坐在了安陽身邊,還笑著說:“哎,你的頭發怎麼變長了?我跟你說,長發很適合你啊,真的很好看,更像小美人兒了。”
安陽短發的時候特彆陽光,怎麼看也不是個小美人兒,不過真彆說,蘇先生的眼光還是準的,安陽的長發稍微一遮擋,顯得臉型輪廓特彆溫柔,還透露出一股說不出來的精致和清秀。
蘇先生拉著安陽的手,笑著說:“我跟你說,我幫你綁頭發吧,你看看你這頭發,哪個手殘幫你綁的?跟雞窩似的。”
北冥十四:“……”中槍。
連郅琛看著蘇先生對安陽“動手動腳”,心裡也吃著飛醋,盯著蘇先生看了好一陣,眼神涼冰冰的,可是蘇先生沒那個自覺,還給安陽傳授著綁頭發的經驗。
蘇先生還挑起安陽的一一縷鬢發,深深的嗅了一下,笑著說:“又滑又軟,還這麼香,我……”
“嘭!”
蘇先生的話還沒說完,連郅琛已經忍無可忍,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嚇得蘇先生趕緊鬆手,開口討好的說:“啊呀,我還是喜歡硬一點的頭發,哈哈、哈哈……”
連郅琛眯著眼睛盯著蘇先生,突然欠身,把手臂支在桌上,伸手握住了蘇先生的手,挑眉說:“是麼?那回去硬給你看?”
蘇先生:“……”這個流氓比自己還流氓!
安陽笑了笑,主動站起來,說:“連先生,咱們換個位置。”
連郅琛和安陽對換了位置,蘇先生一臉不舍,但是為了“保命”,什麼也沒說。
這個危機好不容易解除了,結果第二個危機接踵而至。
“叮咚——”
掛在門上的風鈴被敲響,有人進了餐廳,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認識的人,竟然是陳藜老師和影子。
陳藜從來不會去餐廳吃飯,因為總是一個人,去餐廳吃飯沒有意思,上次陳藜第一次去餐廳,被同事們羞辱了一頓,印象也不是很好。
不過陳藜這次還是來餐廳了,因為現在有人陪在陳藜身邊。
那兩個人專門找了一個比較清淨的餐廳,結果沒想到一進門就遇到了“熟人”。
上次北冥十四請蘇先生來假裝調戲陳藜,沒想到恰逢修羅場,遇到了連郅琛。
眼下這修羅場竟然神奇的“複盤”了。
安陽一看,陳藜、影子、蘇先生、連郅琛,這簡直能搓一盤麻將了。
影子和連郅琛兩個人臉色都不善,互相盯著對方。
安陽趕緊說:“上次是個誤會,誤會,蘇先生是在演戲,為了引出影子,其實蘇先生是有男朋友的。”
連郅琛不等安陽引薦,自己已經伸出手來,和影子握手,說:“連郅琛。”
影子和他握了握手,沒有說話。
影子轉頭對陳藜說:“我們去坐那邊吧。”
陳藜沒有什麼意見,和安陽他們說了聲,就跟著影子走了,兩個人坐在靠裡的角落,去吃飯了。
安陽回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陳老師現在有人陪著,真好。”
北冥十四握住安陽的手,聲音低沉的在安陽耳邊說:“以後我也都陪著你,好麼?”
安陽任由北冥十四握著自己的手,挑了挑眉,說:“這又是你的花言巧語?”
北冥十四握著安陽的手一緊,安陽笑著說:“開玩笑的……其實我早就知道。”
安陽說的沒頭沒尾,頓了頓又繼續說:“劉累在勸說你,騙我留下的時候,我就聽見了,其實我早就知道。”
北冥十四灰綠色的眼中,驚訝一閃而過,他沒想到,當他說第一句“謊話”的時候,安陽心裡已經清楚了。
北冥十四的聲音沙啞,說:“那你……”
安陽一笑,回握住北冥十四的手,說:“因為當時,是一條沒見過世麵,被你的美色迷得團團轉的傻龍……”
他說著,看像北冥十四,低聲說:“現在也一樣。”
北冥十四心口狂跳兩下,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在外麵,而且蘇先生和連郅琛還坐在對麵,他真的想恨恨的要了安陽。
但是現在任何條件都不允許,再者說了,安陽身體也不方便。
北冥十四的眼睛一下變成了血紅色,深吸了一口氣,克製住自己的躁動,沙啞的笑著說:“看來我得好好保養一下。”
安陽煞有見識的點頭,說:“小心年老色衰。”
北冥十四:“……”
很快菜就上來了,連郅琛要去一趟洗手間,蘇先生揮手說:“你去吧你去吧。”
等連郅琛一走,蘇先生立刻對北冥十四說:“巧克力,巧克力呢?上次我幫你忙,你知道我後來多慘嗎?連郅琛就是個大變態,我差點死在床上!你答應我的特效巧克力,快點快點!”
安陽:“……”蘇先生真豪放,好多人都看過來了。
北冥十四一臉無奈,把孟婆給的迷你裝酒心巧克力交給蘇先生。
蘇先生如獲至寶,這可是孟婆的特效巧克力,專治不孕不育,彆管男人還是女人吃了,絕對一發就中!
蘇先生一臉壞笑,把巧克力剝開,然後放在一個空盤子裡,還把桌上點綴的玫瑰花給揪了,擺在盤子裡。
連郅琛很快從洗手間走出來,蘇先生裝作一副沒事人似的,把巧克力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安陽看著蘇先生的動作,眼皮一跳……
連郅琛坐下來,很快就發現了巧克力,說:“你點的?”
蘇先生說:“對啊,剛才服務員說店裡的酒心巧克力不錯,我知道你喜歡,就點了。”
“酒心的?”
連郅琛挑了挑眉,在蘇先生希冀的目光下,說:“你吃吧,我開車來了,不能吃酒心的。”
蘇先生:“……”我才不吃!給你吃的!
連郅琛不吃,蘇先生特彆緊張,說:“吃吧吃吧,你吃吧,沒事兒的,我……我一會兒開車。”
連郅琛狐疑的說:“你不是不喜歡開車?”
蘇先生說:“那個……那個……我知道你喜歡酒心巧克力啊,真的很不錯,你就吃吧,大不了我們一會兒走回去,就當散步了。”
蘇先生特彆殷勤,看的安陽直捂眼睛,感覺真的沒眼看了。
連郅琛最後沒架住蘇先生的“美人計”,蘇先生恨不能抱著連郅琛的手臂撒嬌。
連郅琛就拿起一塊巧克力,放在唇邊,真的咬了一口,濃鬱的巧克力,甘甜中帶著微苦,酒心的醇香瞬間化開,說不出來的好吃。
蘇先生見連郅琛吃了,眼睛都亮了起來,激動的說:“好、好吃麼?!”
連郅琛點了點頭,說:“不錯,你嘗嘗?”
蘇先生避如蛇蠍,說:“不不不,你喜歡就都吃了,我特意給你點的!”
連郅琛受不住蘇先生的殷勤,聽說是蘇先生專門給自己點的,安陽和北冥十四也不吃,所以連郅琛就連著吃了三塊。
安陽看的眼皮直跳,偷偷對北冥十四說:“蘇先生跟你一樣,職業坑人。”
北冥十四挑眉說:“我真冤枉,那可不是我給你吃的,特效的是你自己吃的,助興的是你犯壞喂我吃的。”
安陽:“……”竟無言以對!
連郅琛一連吃了三塊,還剩下最後一塊,他拿起來咬了一口,就在這個時候,北冥十四的手機響了,是孟婆打來的。
北冥十四看到來電顯示是孟婆兩個字,突然不是很想接電話,不知道又會遇到什麼事兒。
孟婆的聲音很大,從手機裡傳出來,激動地說:“組長!!!大事不好啊!我上次給你的迷你版酒心巧克力,你沒給小老板吃吧?”
北冥十四眼皮又是一跳,說:“不是特效的?不會是毒/藥吧?”
連郅琛已經吃了三塊了,最後一塊也咬了一半了。
要是毒/藥,估計已經沒救了……
孟婆說:“嗨!你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是毒/藥?當然不是,我是說啊,那個酒心巧克力,小老板現在不能吃啊,他還懷著,你們倆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那個酒心巧克力,不是治不孕不育的特效藥,而是助興的巧克力啊!”
孟婆的聲音很大,手機漏音,正拿著最後一口巧克力的連郅琛,還有一臉興奮的蘇先生,都聽得一清二楚。
蘇先生興奮的笑容,突然慢慢凝固在了臉上,然後“哢嚓嚓”龜裂了。
連郅琛眯起眼睛,側頭看著蘇先生,說:“你想給我吃什麼?”
“誤會!誤會啊!”
蘇先生趕緊跳起來,說:“真是誤會,我……我是無辜的,我那個什麼,拍賣行好像有急事,我先……”
“去哪裡?”
連郅琛一把抓住蘇先生的衣領子,他身材高大,就跟拎小雞一樣拎住了蘇先生。
因為吃了三塊半的酒心巧克力,連郅琛現在已經有些微微發熱,呼吸都粗重了,聲音沙啞的說:“過來給我滅火。”
“不!不要啊!死變態,你……你放手啊!安陽!安陽救命啊!北冥……北冥我們是朋友,你救救我……”
蘇先生一陣鬼哭狼嚎,就被連郅琛直接拽走,因為酒心巧克力的藥效太快,也不能回家了,乾脆直接拖到隔壁的酒店,開房,沒羞沒臊去了。
安陽:“……”
北冥十四:“……”
這下子好了,人都走乾淨了,終於安靜了下來,北冥十四想要和安陽安安靜靜的談一談。
他沉默了一下,臉色很嚴肅的開口說:“安陽,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嘶……”一聲,安陽抽了一口冷氣,突然捂住自己的腹部。
北冥十四臉色瞬間就變了,他一向沒什麼太多的表情,誰不知道北冥組長是個麵癱,當然,除了對著小老板的時候。
此時北冥十四緊張的扶著安陽,說:“怎麼了?安陽!”
安陽捂住自己腹部,額頭上都是冷汗,聲音有些發顫,說:“我……我肚子突然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