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看到安陽,有些吃驚, 想要轉身逃跑。
但是他一轉身, 赫然看到自己身後有人站在那裡,悄無聲息的, 好像鬼魅一樣。
因為他的確是鬼。
確切的來說還是惡鬼……
北冥十四悄無聲息的站在護工身後,見他回身,就說:“我看你還是乖乖配合, 和我們走一趟吧。”
護工看到他們非常激動,說:“不……不要抓我!我是受害人!”
他說著,似乎想要分散安陽和北冥十四的注意力, 大喊大叫著, 手舞足蹈, 然後一個猛子,突然衝向安陽。
護工權衡對比了一下,好像覺得安陽是個軟柿子,畢竟相對北冥十四來說,安陽看起來隨和多了, 也沒有北冥十四那麼高大,也不會自帶“冷場”特效。
護工大吼一聲,發足衝向安陽,似乎想要主動出擊,從安陽這裡突擊出去。
“嘖嘖……”
安陽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隨即掌心之中水刃“唰——”的旋轉起來, 一股巨大的水流從四麵八方用來, “轟隆——”一聲,仿佛是一麵水牆一樣,凝聚在安陽身前。
護工衝上來,看到水牆,根本不以為意,仍然發足衝向安陽,就在這一刹那,水牆“啪!”一聲變成了冰牆。
藍白透明的冰花,好像一座巨大的冰雕,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工藝品一般。
“咚!!!”
與此同時,護工一頭撞向冰牆,磕的那叫一個響亮,冰牆紋絲未動,連開裂的痕跡也沒有。
北冥十四站在後麵,忍不住笑了一聲,說:“何必自找苦吃呢?”
護工撞在冰牆上,一下就懵了,安陽手中的水刃又是一轉,冰牆一下消失,重新變成水流,“唰——”的一聲捆住了護工的雙手,形成了一副鐐銬。
護工一屁股跌在地上,撞得頭暈眼花,隨即才反應過來,大喊著:“放開我!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受害者!我要殺了虞正開!都是因為他,是他殺死了我!!”
安陽皺了皺眉頭,說:“有什麼話,去了本部再說吧。”
安陽和北冥十四將護工捆住,很快回了本部大廈。
梁嘯為了去救虞正開,受了一些傷,不過傷口並不太嚴重,幸好冬天穿的衣服比較多。
大家一起回了本部大廈,安陽讓孟婆小姐姐給護工做一個全麵的檢測。
做檢測的時候,孟婆小姐姐還給梁嘯包紮了傷口。
虞正開一直站在一邊,根本不坐下來,十分焦急的看著梁嘯的傷口,說:“沒問題吧?怎麼樣,會不會留疤?多久換藥一次?”
孟婆小姐姐都被他問的無奈了,說:“你放心好了,沒什麼事,就是皮外傷,看起來猙獰,養好了就行。”
孟婆小姐姐包紮完,虞正開趕緊走過來坐在梁嘯身邊,說:“笑笑,怎麼樣,還疼麼?”
梁嘯被他問的都不好意思了,說:“沒什麼,也不疼了。”
虞正開鬆了口氣,說:“謝謝你救我。”
梁嘯說:“沒……沒事。”
安陽和北冥十四坐在一邊等著護工的檢測結果,這邊兩個人之間彌漫著一種奇妙的氣氛,一直散播在空氣中,都彌漫到安陽這邊來了。
安陽奇怪的看了一眼梁嘯和虞正開,這個時候孟婆小姐姐就拿著檢測報告過來了,說:“你們看看。”
護工果然不是活人,而是死掉的鬼魂。
但是安陽和北冥十四都沒有感覺到護工是鬼魂,因為護工的身上也檢測到了煉魂鼎的磁場。
他的磁場和梁嘯、虞正開血液裡的磁場比較相似。
孟婆小姐姐說:“應該是他生前身上所帶的磁場,因此影響到了鬼魂,才會像活人一樣,沒有讓你們察覺到。”
梁嘯說:“所以他和我們一樣?”
孟婆小姐姐點頭說:“我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樣,而且看他的檢測指標,磁場的融合度非常低,可以說比虞正開還要低,我都懷疑……”
她說到這裡就沒再說,北冥十四淡淡的說:“你懷疑他是因為磁場才死的。”
孟婆小姐姐說:“嗯,我確實這麼懷疑的,因為煉魂鼎裡熔煉的都不是什麼善茬兒,除了大奸大惡,就是有違輪回,且非常霸道的法器,這些東西本身就很霸道,如果出現排斥,是很平常的事情,甚至會丟掉性命。”
安陽摸著下巴說:“他剛才還說自己是受害者來著,看來咱們有必要審審他。”
北冥十四看向虞正開,說:“虞先生也需要配合我們一下。”
虞正開有些奇怪的說:“我?”
“哢嚓!”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裡麵黑洞洞的,隻有一盞吊燈,白色的冷光投影下來,照著沉默的坐在審訊室裡的護工。
暗淡的光線投影著,明明照在了護工的身上,但地上卻沒有他的影子,光禿禿的,隻有一把椅子的投影……
眾人從審訊室外麵走進來,坐在桌子前麵。
北冥十四“叩叩”的敲了兩下桌子,疊其腿來,說:“認識他麼?”
護工這才慢慢抬起頭來,眼睛裡一片死灰,但是當他注意到眼前的人,眼睛裡死灰的深沉突然複燃起來,臉色猙獰,扭曲起來,失控的大吼著:“他是殺人凶手!!!”
虞正開。
虞正開坐在桌前,就坐在護工的正對麵,聽著護工的大吼,皺了皺眉,說:“我不認識你。”
護工的情緒非常失控,大吼著使勁掙紮,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他的身上還環繞著水流的鎖鏈,根本掙紮不開,一切都是徒勞。
“殺人凶手!!殺人凶手!是你殺了我!給我償命——!!”
護工非常激動,嚇得旁邊的梁嘯一個激靈。
安陽說:“你說你是受害者,虞正開是殺人凶手,有什麼證據嗎?”
護工立刻說:“他是殺人凶手!他就是被他殺死的!我說的是真的!你們把他抓起來,他就是殺人魔!!”
虞正開淡淡的重複說:“我再說一遍,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護工哈哈大笑說:“你不認識我?!當然,你根本不需要認識我,因為我就是你的試驗品而已!用完了就丟的試驗品,你根本不記得我!”
虞正開似乎沒想到他這麼說,歎了口氣,說:“你叫什麼名字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虞正開!”
護工大吼著:“我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因為是你殺了我,我要為自己報仇!!!”
護工在醫院的天台,將半空的廣告牌弄了下去,這不是偶然,為的就是砸死虞正開。
不過因為梁嘯的預知能力,看到了虞正開慘死的場麵,所以火急火燎的給虞正開打電話,救了虞正開一命。
其實這件事情還要從很久之前說起,連帶著護工監視跟蹤梁嘯一起說起來。
護工激動的說:“梁嘯,你和虞正開都不是好東西!!你們都不得好死!我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虞正開見他這麼瘋癲,隻是冷笑了一聲,說:“我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一點我有自知之明,當時梁嘯不同,你有什麼資格說他?”
護工“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們都被梁嘯騙了,他其實一點兒也不善良,他特彆的偽善!!!”
護工指著梁嘯的鼻子,說:“就是因為他,他見死不救,我才出了車禍!!”
護工信誓旦旦的說梁嘯是個偽善的偽君子,安陽不太相信,因為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梁嘯很自卑,作為一個偽君子的必要條件,那就是自信,梁嘯沒有自信成為一個君子,更沒有自信偽裝成為一個君子……
護工和梁嘯是同事,當時梁嘯因為有超能力,還救過護工一次,後來他們就成為了好朋友。
在那之後,護工又見到梁嘯使用“特異功能”好幾次,似乎不是巧合,真的擁有預知能力。
梁嘯也怕彆人發現自己的不正常,於是就選擇了辭職,到其他地方去打工。
那天梁嘯上完最後一班晚班,離開了便利店,他站在便利店門前的人行橫道上等綠燈……
護工說:“我就在馬路對麵,那時候有一輛酒駕的車子開了過來,明明我這邊是綠燈……”
綠燈亮了,護工想要走過馬路,但是這時候酒駕車輛沒有減速,反而加速,似乎把油門當成了刹車,一個猛子就竄了出去,提速碾過了路口。
護工被酒駕車輛一下撞飛出去,失去了意識。
護工激動的說:“梁嘯明明就在對麵,他明明看到我了!卻見死不救!!梁嘯就是個冷血的偽君子,他憑什麼不救我!?就是因為不想讓彆人發現他的特異功能,所以他就見死不救!!!”
梁嘯聽他這麼說,震驚不已的說:“我根本沒有看到你,那天我離開便利店並沒有看到你。”
“哈哈!”
護工冷笑說:“你現在想說什麼都行了!我當時就在馬路對麵,還發生了車禍,你能看不到我!?你就是不想救我!你明明知道我要被車撞死,你卻這麼冷血!你還有沒有人性?!”
梁嘯有些著急,說:“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沒看到你。”
護工惡狠狠的說:“不要再假惺惺的了!你做戲給誰看啊!現在你還否認,隻會讓我覺得你惡心!”
梁嘯急得不行,他也不是什麼未來都能看到的,梁嘯雖然和磁場融合得很好,但是他畢竟是個普通人,就像虞正開一樣,他隻能看到偶爾的片段,梁嘯雖然能看到很多,但是也不是全麵的。
護工繼續說:“就因為你的偽善!我被車撞死,當時我隻有一個想法,如果有機會,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個偽善的惡心人!!!”
安陽皺了皺眉,看著那護工,他不去責怪酒駕的司機,反而責怪梁嘯,就因為梁嘯救過他一次,所以他覺得梁嘯就該救他一輩子?
護工緩緩地說:“我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沒想到,我又活了過來……”
護工被推進醫院搶救,本來已經沒救了,但是他醒了過來,真的活了過來。
護工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但是已經很慶幸了。
“在那之後……”護工的臉色猙獰,青筋直蹦,說:“在那之後我才體會到了什麼是生不如死……”
護工醒了,卻被推進了實驗室,有很多人在他身上做實驗,打各種針,輸血抽血等等,後來因為身體的排斥,護工沒有堅持多久,終於還是死了。
他死了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卻莫名的脫離了自己的肉身,但是仍然有意識,能行動,就跟活著一樣。
護工並不知道,其實那是磁場的緣故,他血液裡的磁場已經改變了護工的體質,讓他死後的靈魂變得很強大,甚至像活人一樣。
護工哈哈大笑說:“我知道,這是老天爺給我的一次機會,我會狠狠地報複,為自己報仇!”
安陽說:“所以你就跟蹤了梁嘯?”
護工說:“對!沒錯,我一直跟蹤他,你們知道嗎,學校的室外機掉落,就是我乾的,我拍攝了梁嘯很多視頻,就是想讓大家知道,梁嘯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然後揭穿他虛偽的麵具!!”
安陽聽著他說話,感覺這個護工真是瘋了。
在跟蹤梁嘯的時候,護工遇到了虞正開。
護工激動的說:“是他!!是他找人做實驗,再一次殺了我!!”
虞正開皺眉說:“我不認識你,從來沒見過你,也沒做過什麼實驗。”
護工說:“我有證據!!我的屍體就是被你領走的,上麵有你的簽名和圖章!”
他這麼一說,安陽也想起來了,說:“醫院裡顯示,他的遺體的確是你領走的,有簽名有圖章。”
護工其實沒看到做研究的那些人頭目長什麼樣子,但是他死後變成了魂魄,看到了文檔上的簽名。
再加上出車禍送到的醫院,就是虞正開投資的醫院,所以護工相信虞正開就是凶手。
虞正開說:“簽名?圖章?我看看。”
安陽他們早就看過文檔了,把虞正開的簽名和圖章照片翻出來,交給虞正開看。
虞正開隻看了一眼,說:“這個簽字不是我的,和我的字體一點兒也不一樣。”
安陽驚訝的說:“假的?”
虞正開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圖章,說:“但是這個圖章……是真的。”
安陽說:“到底真的假的?”
虞正開說:“顯然這不是我簽的字,為了保真才蓋了圖章吧。”
護工一直大叫大喊,安陽被喊得腦仁直疼,眾人就從審訊室裡出來,準備研究一下圖章的問題。
北冥十四說:“你的圖章,一般都放在那裡?誰可以拿到?”
虞正開說:“一般都放在我這裡,不過……”
虞正開遲疑了一下,說:“因為現在都簽字,圖章已經很久沒用過了,之前被我妹妹拿走去玩了。”
安陽驚訝的說:“你妹妹?”
挺早之前的,虞正開的妹妹看上了一包包,想要虞正開借錢給她,虞正開當時沒答應,不過其實是想當做生日禮物把包包送給妹妹,而且也想逗逗她。
妹妹實在很喜歡那個包,就跟虞正開說,如果不借錢給她的話,就把虞正開的圖章拿走,讓他沒辦法工作。
虞正開那個時候已經不用圖章了,隻是妹妹不知道罷了,於是妹妹把圖章“搶”走了,虞正開也沒著急,就讓她拿著去玩了。
安陽說:“所以圖章還在你妹妹手裡?”
虞正開說:“應該是,那個圖章我已經不用很久了,所以就沒找她拿。”
北冥十四說:“給她打電話問問,有誰碰過圖章。”
虞正開趕緊拿出手機來給妹妹打電話,那邊很慢才接起來,說:“喂,哥啊,你怎麼還不回家,你快回來給我講講你追老師的經過呀!”
虞正開說:“我有正事和你說。”
妹妹奇怪的說:“正事?”
虞正開說:“之前你拿走的圖章,還在嗎?”
妹妹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說:“啊!圖章!我都給忘了,你也不管我要,是不是工作要用啊,我給你找出來!”
她說著,手機裡傳來奔跑的聲音,還有開門的聲音,妹妹應該就在家裡,然後翻箱倒櫃,說:“咦……奇怪,明明之前就放在這裡的?跑哪裡去了……”
虞正開皺眉說:“丟了?”
妹妹說:“我也不知道,明明就放在這裡了,我再找找,肯定不會丟的,我的房間沒人進,可能是……放在其他地方了?”
妹妹說著,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聲音很大。
那邊還傳來妹妹的詢問聲:“孫姨,我的房間有人進來過嗎?”
傭人的聲音說:“沒有啊小姐,您不是不讓彆人進房間麼?收拾東西打掃衛生也都是自己來的。”
虞正開的妹妹有個怪癖,就是不讓彆人進她的房間,好像特彆注重隱私似的,就連家人也不行,更彆說傭人了。
不過虞正開知道,她那不是注重隱私,而是因為屋子裡藏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和漫畫,當然還有動畫光盤,所以怕被彆人看到羞恥的東西,一直都是自己打掃衛生的。
妹妹的聲音說:“咦……那就奇怪了,放在哪裡了?”
傭人又說:“哦對了,之前老爺進過小姐的房間,不過是去找小姐的,那時候小姐不在,剛出門,老爺等了一會兒就出來了。”
安陽和北冥十四聽到這裡,對視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題。
北冥十四拿起辦公室的座機,說:“十九,過來一趟。”
很快,辦公室的門“叩叩”響了兩聲,壬十九從外麵走進來,說:“老大。”
北冥十四說:“你去查查這個人。”
虞正開正好瞥見北冥十四遞過去的紙張,臉色一僵,掛斷了妹妹的電話,說:“你懷疑我父親?”
北冥十四的紙張上寫著三個字,是虞正開他父親的名字。
壬十九沒有遲疑,接過來說:“好的老大,我馬上就去。”
他說著,立刻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等壬十九出去了,北冥十四這才施施然的說:“能拿到你圖章的人,都是你身邊親近的人,除了你妹妹,你也聽到了,隻有你父親。”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虞正開真的不相信是自己的妹妹或者父親。
北冥十四說:“等結果出來再說。”
壬十九去查資料,很快就回來了,因為虞正開的父親是個公眾人物,所以資料很好查,除此之外,還有虞老先生在醫院裡住院的資料。
大家坐在辦公室裡等著,壬十九走進來,把資料發下去,人手一份。
安陽把資料拿起來看了看,前麵是一般的個人資料,後麵還附帶了虞老先生的住院信息。
他們上次去虞正開家裡給妹妹上家教,的確也聽到了,虞老先生得了癌症,之前一直在住院治療,後來因為已經是晚期,老先生似乎看得很開,所以想要回家,拒絕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