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吧,太缺德了,而且我也沒膽子吵大佬。再說把他叫醒能乾嘛。出去趕狼?跟他說你好狼先生請你安靜一點彆嚇人也彆叫了?”
她們跟秦野對著坐,那一麵的大佬沒變姿勢,但回了她們一句:
“這裡沒狼,你們安靜點。”
顯然秦野的這一句沒能叫她們靜下來,沉默時效隻有三分鐘。
當六個女生同時睡不著的時候,就意味著這個晚上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晚上。
而當金瀟瀟跟林琪也在這六個女生中間時,就意味著這個不平凡的晚上會叫人極其難忘。
她們從化妝品聊到前男友,又聊到化妝品,接著聊到火鍋調料,話題涉及麵極廣,萬事萬物之間毫無聯係又千絲萬縷,沒人猜得到下一個話題是什麼。
雖然渣女們已經極力把聲音放輕,但在靜得無聲的石洞裡依舊很有存在感。
沈辭已經從她們那退到秦野邊上,於是另一邊排排坐了三個生無可戀,一個彎,一個半彎不直,一個鋼鐵直。
秦鋼鐵:“你們就沒什麼辦法讓她們先睡會兒?”
沈彎:“沒有,乾等。”
嚴半彎:“要說你不懂女人呢,這石窟窿又冷又黑,冷不丁爬個蟲子,來幾聲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嚎,她們睡得著有鬼,叭叭講個不停就是因為怕,強行轉移自己注意力,有本事你叫她們把心安下來。”
秦野坐在那腦袋昏沉,身上的濕衣服也沒換,閉眼靠了會兒後緩緩起了身。
嚴啟烈伸腳一攔,“你乾什麼去?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要還有其他地方歇腳捎上我”
他眼睛都沒垂一下,抬腳一跨,“梢個屁,我把這弄暖和點。”
秦野休體力恢複得差不多,出去隨手弄了點沒濕透的樹枝回來,在中央搭了個小火堆,拿打火機一點,冷硬山洞裡稍微暖和了些,剛剛那些小手凍發白哆哆嗦嗦的女生滿眼感激望了望秦野。
野哥今天也很A很帥。
被六雙眼睛盯著的秦野:頭疼,很困,不想說話。
“我們是不是有點吵。”
“可是不說話我就開始胡思亂想,睡不著,想蓋被子喝熱水,曾經有那麼多杯熱水放在我的麵前,我卻沒有珍惜……”
“我覺得野哥沒打死我們真是好仁慈一男的。”
火光暖融融烤著濕濕冷冷的一群人,有女生終於睡過去,但也就一個,聲音輕了些但沒停,秦野睡不著,繼續闔著眼閉目養神。
他本打算抽根煙,不過想想對麵一排,還是把煙收了回去。
“野哥。”沈辭忽而叫了他一聲。
秦野側眸:“嗯?”
“你上次那胃藥哪裡買的?我係統商店好像沒有。”
秦野眯眸一回憶,想起自己係統是走錯路帶錯道才來的這裡,似乎是有個另外商店,他沒直接回應,隻是問了一句:
“你要什麼?感冒藥?”
“嗯先這個吧。”
【喂小孩,出來乾活了。】
【宿主,你能不能先給我取個正經名字?】
【小正,夠不夠正?】
【…………】
【商店有感冒藥嗎,順帶來瓶礦……來杯熱水。多來幾杯。】
【野哥你自己看吧,溫情喚起係統,那照顧人的藥肯定是齊的,至於熱水那當然也是有的。】
秦野抬眼看了看對麵,又問【安眠藥有嗎。】
【……】
【不是給她們,我吃。實在不行,能哄女的睡著的,也行。】
小係統想了想:
【野哥我看看啊,首推大熊布娃娃,等人高,暖和,可愛,安全爆棚,還有繪本故事,兒童畫風溫情係數滿格……】
推銷員小正熱情洋溢,秦野配合懶散應著,【行,可以,隨便。】
那些東西出現在山洞時所有人都愣了愣。
秦野把感冒藥甩給沈辭,接著把娃娃毛毯之類玩意兒都丟給了對麵,順道把九杯熱水往地上擱了擱。
“自己拿,喝完睡覺,再出一聲我丟出去喂狼。”
他前半句還算脾氣不錯,後麵半句一出來,帶點凶意。
現場頓時噤若寒蟬。
秦野默了默,媽的,早知道直接凶一頓。
眾人很好奇,對麵小姑娘好奇想問,抓心撓肝,但又怕被丟出去喂狼,沒出聲。
幾秒後嚴啟烈勇擔重任。
“野哥,你哪來的這些東西?我怎麼沒見過。”
“因為我是你野哥。”
“……是不是因為你是隊長,所以不一樣?”
秦野揉了把自己半乾半濕的發,按了按發漲的太陽穴,迷糊糊靠著石牆回了一句:
“你覺得什麼就是什麼。”
另一邊沈辭把感冒藥拆了,自己吞完一顆伸手遞給了秦野。
“吃點,以防萬一,還助眠。”
他說完,那頭沒接也沒應,沈辭還以為他不樂意要,往邊上看了看,這才發現秦野闔眼微微側著頭,似乎已經睡著了。
“秦野?”
他叫了一聲,不過這次沒把他叫醒,約莫是這一晚上折騰得有些累,睡得沉。
沈辭又看了會兒,一雙眼一望就有些收不回去。
先前在林子雨裡的種種場麵顛來倒去開始放,趴在對方背上的那種恍惚感還清晰存在腦子裡,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有時候一旦打開個口子就是覆水難收。
山洞裡已經安靜了下來,幾個女生靠在大熊裡埋著小臉,腿上蓋著毛毯,中央小火苗“茲拉啪嗒”跳著響著,原先陰冷的一個歇腳點,忽地就變得氤氳又暖絨。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睡著,靜謐裡響了幾聲啞啞的咳,沈辭眼微眯,有些被吵醒,這裡畢竟不比軟和的床,硌得慌,能睡上一兩個小時就已經不錯。
他剛動了動身子調整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又聽見那熟悉的悶咳。
沈辭的睡意消了消,往秦野那裡看了眼,對方蓋著兜帽,露了半張臉,臉色不正常,眉上起川,看起來不太舒服。
他一僵心裡空下一拍,伸手去試了試溫度。
先前叫囂著“野哥沒那麼容易倒下”的人燒得額頭滾燙,沒人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燒起來,也不見他說些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他不會出什麼問題。
沈辭無端想起那天夜裡,對方似笑非笑,拿那雙能剖皮窺骨的眼睛看他,拍開他手叫他讓開。
他本要收回手,這次卻被秦野握住,重新放了回去。
秦野這會兒正燒得迷糊,渾身發燙,那有些冰冰涼涼的手掌蓋上來時他恍惚間在悶裡得了口喘息,可這點涼意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想再緩一緩,下意識便一拉一蓋。
他隻是太難受,這一動作幾乎出於本能。
可對於沈辭而言卻是擊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