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邀月似乎是保住了陸枕是姐妹的小秘密,因為自從上次那場棋局之後,蕭嫋嫋再沒有其它任何動作,所以蘇邀月合理懷疑,她成功了。
果然,除了女主,乾預其他配角這種事情,神不會管,也或許是不會關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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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一共有三天,今天是第一日,大家玩鬨一番後回到住的地方,洛川坐在自己的院子裡,聽著隔壁蕭嫋嫋那邊人來人往,而自己這裡冷冷清清。
明明前幾日,三皇子來找她的時候,那些貴女們還跟自己熱情來往,可因為三皇子遲遲沒有動作,再加上清平縣主的故意針對,所以那些原本還過來找洛川的人現在都不來了。
本就不是真心人,見風使舵自然是常態。
洛川想,如果她並未品嘗過高高在上的滋味,那麼她能一輩子活在淤泥裡。
可她品嘗過了。
她被那些從前看不起自己的貴女們圍繞著,奉承著,那種從雲端跌落的感覺,比永遠活在淤泥裡都難受。
隔壁傳來的笑鬨聲落到洛川耳中,隻剩下諷刺。
她緊緊揪著自己的巾帕,然後突然聽到窗子口傳來一道輕響。
洛川轉頭,看到了從窗戶口躍進來的三皇子。
三皇子殿下連衣裳都沒有換,就過來尋洛川了。
他知道今日洛川受了委屈。
洛川下意識要站起來,可她忍住了。
她坐在那裡,低垂著頭,雙眸通紅,像是已經哭過了。
看到美人如此受委屈,三皇子殿下心中也是十分心疼。
“彆哭了,我的心都疼了。”三皇子殿下伸手輕輕抹掉洛川垂掛在香腮上的淚珠。
洛川偏頭避開他的動作,然後站起來道:“我與殿下,猶如雲泥,殿下自重。”
洛川雖隻是一個三等瘦馬,但她活在那樣的一個地方,有些手段亦是見識過的。
如果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那就彆愛。
你愛得越少,越能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沒有心的女人最受男人歡迎。
這樣的道理,洛川懂,可她控製不住自己,她真的愛陸枕,陸枕對於她而言,就是黑暗中的一束光,他在她最狼狽,最不堪,最卑劣的時候出現,他那麼溫柔,那麼善良的幫助她,他是她的光。
可現在這束光被彆人搶走了。
洛川憤怒、恐懼、害怕。
她努力的想要抓住那束光,可卻將那束光越推越遠。
她心中的愛意深沉如海,她心中的恨意也洶湧如浪。
愛恨交織,洛川做了一個決定。
如果得不到陸枕,那就毀掉他吧。
她愛陸枕,可是她更恨蘇邀月。
她寧可不要愛,也要泄恨。
“終有一日,我會為你做主的。”三皇子眼神陰鷙的說出這句話,然後在對上洛川那張泫然欲泣的麵孔時,又小心翼翼的從身後取出一支芙蓉花來討她開心。
“你看,我親自給你摘的。”
新鮮采摘下來的芙蓉花,枝乾處的痕跡還透著股明顯的新鮮勁。
洛川站在那裡沒有動,三皇子在屋子裡轉了轉,然後找到一個純金色的大花瓶,將芙蓉花插進去。
“這屋子是我親自讓人給你裝扮的,怎麼樣,喜歡嗎?”
屋子裡擺滿了金銀玉器。
三皇子一一給洛川介紹,“你看,這是前朝公主用過的屏風,是江南繡娘花費了三年時間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那是白玉馬,用一整塊玉雕刻出來的,天底下隻有這麼一個……”
瀟月池還沒這麼儘力哄女子開心過。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洛川就感覺自己心尖顫顫,恨不能將自己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
瀟月池知道自己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卻願意給洛川破例。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真真迷住他了。
洛川盯著那大金花瓶,上麵雕刻著細膩的紋路,像攀援而上的藤蔓。從底部開始,蔓延到頂部,最後跟那株新鮮的芙蓉花纏繞在一起,像是一張細密的網。
“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殿下請回吧。”洛川側身,不去看瀟月池。
瀟月池麵色微沉,可在看到洛川那雙哭得紅腫的眸子時,還是決定暫時離開。
“你等我,我會為你討回一切的。”
窗戶處傳來“吱呀”聲,這位三皇子殿下去了。
洛川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裡良久,然後伸手擦乾眼淚,走到書桌邊。
書桌上置著文房四寶,當然都是好東西。
單單那一支狼毫筆,普通人一輩子都買不起。
洛川取出白紙,然後讓綠屏進來研墨。
綠屏戰戰兢兢的進來,小心翼翼的替洛川研墨。
天色漸暗,洛川看著自己的畫作,指尖虛虛撫過男人的眉眼。
洛川的繪畫技巧是在進入定遠侯府以後學的,她經常得到老師誇讚,可當她興衝衝的將自己剛剛畫好的畫作遞給王氏看時,王氏的臉上卻表情冷淡,然後道了一句,“雖比嫋嫋差了很多,但也不錯了。”
家中若孩子多,難免會有比較。
若洛川是從小就被養在侯府裡的,那她或許還不會那麼敏感。
可她不是。
洛川的敏感和自尊聯係在一起,她就像是表麵堅強的玻璃,實際上稍微碰一碰就碎了。
自此以後,洛川努力練習,就算是練習到指尖抽搐,連手都抬不起來,也依舊要練。
她心中憋著一股勁,她要超過蕭嫋嫋。
洛川是有天分在的,可她起步太晚,怎麼比得上早已是京師城內有名的才女的蕭嫋嫋呢?
處處比不過,處處被壓風頭。
洛川隻能將自己的籌碼放到婚事上。
她愛陸枕,陸枕又是那般家世,若是能成,除非那蕭嫋嫋嫁給皇帝去,不然哪裡比得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