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失敗了。
陸枕被蘇邀月那個賤蹄子搶走了。
洛川垂目,落在畫作上麵的視線纏綿悱惻,她甚至曾經幻想過,她跟陸枕一起站在書房裡作畫的樣子,兩人談詩詞歌賦,聊風花雪月,可現在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陸枕選擇了蘇邀月,那麼,她就將他毀了吧。
她讓要陸枕知道,他的選擇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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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掛起了燈,洛川的臉在燈色下被照得過分慘白。
她伸手推開院子的門,然後一路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衫,赤著腳走在房廊上。
冰冷的溫度從腳底心鑽入,洛川被凍得一個哆嗦。
春日的晚風呼嘯而過,吹過洛川單薄的身體。
綠屏看到洛川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彎腰將地上的外衫撿起來想給洛川披到身上,卻被洛川一個眼神瞪住了。
洛川立在風口處,她望著頭頂灰蒙的天空,跟綠屏道:“把所有的門窗都打開。”
綠屏不敢不聽,去打開了所有的門窗。
門窗“吱呀”作響,仿佛一場激烈而淒涼的演奏。
洛川靠坐在地上,身上隻著一件薄薄的紗衣,冷風從領口灌入,吹起她的長發,洛川被吹得麵色慘白,嘴唇發紫,然後渾渾噩噩的起身躺回床鋪上。
她說,“去請醫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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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遊玩的貴女和郎君們這麼多,自然會配備醫士團隊。
綠屏這邊剛剛請了醫士過去,那邊三皇子就知道了。
他哄完洛川,又去找了清平縣主。
清平縣主沒給他好臉色,三皇子心裡頭憋著氣,坐了一會兒,兩人沒說話,他也就走了。
瀟月池走到院子門口,就見自己的貼身侍衛過來稟告,說住在梧桐苑裡麵的那位娘子病了。
梧桐苑是瀟月池專門給洛川收拾出來的院子,跟他的院子隻隔了一條暗巷,而從瀟月池院子裡的一道小門處就能去到洛川的梧桐苑內。
意思就是,這兩座院子其實是連著的。
因此,瀟月池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再次出現在了洛川的屋子裡。
洛川身體本就不好,吹了近半個時辰的冷風,直接發起了高熱。
幸好,三皇子這邊還帶了一個禦醫,他趕緊讓禦醫過來診治。
在禦醫診治的時候,三皇子殿下神色擔憂地等在一旁,然後眉頭一皺,惡狠狠的詢問身邊的綠屏,“你是怎麼照顧你家小姐的?”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呀,小姐她方才還好好的在畫畫呢,奴婢就是去給小姐端茶水回來,就發現小姐倒在地上。”
三皇子看到周圍大開的窗戶,想到醫士說洛川不能吹風的事情,立刻親自動手去關窗,然後一錯眼,書桌上的那張屬於男子的畫像就落入了他的眼簾。
一個深閨女子的屋子裡出現一張男人的畫像。
甚至連墨汁都還沒有乾。
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你家小姐畫的?”瀟月池那雙綠色的眸子陰冷至極。
綠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是,是的。”
瀟月池伸手,一把拍在書桌上。
全實木的書桌震顫,幾乎被震碎。
瀟月池的手直接按住了陸枕的頭,然後用力一抓。
陸枕的畫像被他捏在手裡,用力攥成了一坨紙。
瀟月池此人,最注重的是自己的自尊心。
這個身為皇子的男人,捧著自己那顆卑微而脆弱的自尊心,走在他認為的那條通天之路上。他要實現自己的野心,讓所有人都看看,他瀟月池,才該是這天下的王。
而現在,他卻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
陸枕。
瀟月池想到今日那陸枕射箭的模樣,這樣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男人,洛川到底看上他什麼?
如果不知道這件事,瀟月池還準備拉攏這位才子。
可知道了這件事,瀟月池怎麼可能還能讓他安穩的離開東泉山?
因為自己最近動作太過頻繁,已經被皇帝警告,所以三皇子才暫緩拉攏步驟,原本想過一段時間將陸枕收服到自己麾下,沒想到竟然突然出了今日這樁事。
陸枕固然難得,可天下英才很多,最關鍵的是,三皇子聽說永寧公那邊可是跟太子走的很近。
當然了,永寧公也算太子殿下半個帝師了。
他原本就對永寧公與太子的關係不放心,既然這陸枕礙到了自己的眼,那麼不如直接解決吧。
反正他已經將內定的探花郎和榜眼拉攏到自己身邊了,到時候不管是那位探花郎成為狀元,還是那位榜眼變成狀元,都是他的人。
陸枕,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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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枕果然嬌氣,隻是稍微拉了一下弓箭,虎口就被磨出了血泡。
蘇邀月拿起一根繡花針,興致勃勃地坐到陸枕身邊。
陸枕:……
“還是讓長泉來吧。”
陸枕把手藏到身後。
“長泉手粗,沒有我心細。”
蘇邀月努力伸手去掰開陸枕握成拳頭的手。
【好興奮,還是第一次拿繡花針紮人呢。】
陸枕:……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那邊有一位侍衛過來,也不等通傳,直接闖進來。
“世子,我家殿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