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內,蘇邀月倚靠在欄杆上,對麵坐著身穿女裝的陸枕。
男人單手搭在欄杆上,手持美人扇,遙遙望著樓下行人。
偶有路過的男子向上張望,看到如斯美人,立刻垂涎三尺,拔腿就往茶館二樓來。
陸枕已經打發過很多個男子了,從前身為男人的時候,他從未感受過這種視線。
這種侵略性的,陰沉的,帶著狩獵者一般的視線。
反觀身著男裝的蘇邀月,她抹黑的肌膚,看起來就是一個身型瘦小的少年郎。
“這位小郎君,這附近沒有位置了,能一起坐嗎?”有色心不死的,執意要擠上來。
蘇邀月看一眼陸枕,再看一眼這男子,道:“好啊。”
男人受寵若驚,上下打量陸枕,“這位是……”
“這位呀,”蘇邀月拖長音,“是我新納的姨娘。”
聽到“姨娘”二字,那男人原本還算收斂的眼神立刻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陸枕端著茶盞的手一頓,他神色冷淡地抬眸對上那男子的視線。
男人跟他對上,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略微有些發怵,可轉念一想,不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罷了,還是一個低賤的姨娘,有什麼好怕的。
“可惜了,原來是小郎君的姨娘呀。”男人臉上露出遺憾之色,然後當著陸枕的麵道:“小郎君什麼時候膩了,可以再賣給我。”
陸枕手中茶盞放到桌上,“砰”的一聲,震出幾滴茶水。
那男子一頓,心中雖對陸枕此刻的眼神生出幾分恐懼,但依舊強撐著道:“小郎君,你這姨娘這麼不知規矩,不如我帶回家給你好好教導教導?”
蘇邀月抿著茶水沒有說話。
陸枕摩挲了一下指腹,手中的茶盞直接就朝那男子潑了過去。
那男子大怒,當即就要動手,沒想到陸枕站起來,足足比那男人高了一個頭。
那男人登時就慫了,灰溜溜地跑了。
蘇邀月單手撐著下頜,目光落到樓下,良久後才回神,看向對麵的陸枕笑道:“時辰不早了,我送姐姐回去吧。”
男人站在那裡,垂眸看向蘇邀月的時候,眼神之中帶上了幾分冷色。
·
王氏尋了一個好日子去往馬府。
去到馬府後,聽說馬曉生生病了,病得還不輕。
馬夫人聽說王氏的來意,也覺得這事不錯,雖然說蕭嫋嫋是養女,但畢竟是定遠侯的養女,再差也差不多哪裡去。
再者說,馬曉生現在病得比較重,若是能有樁喜事來衝衝喜氣也不錯。
因此,馬夫人便替自家兒子應了下來,然後趕緊去告訴馬曉生這個好消息。
院子裡,藥味彌漫,馬夫人撩開簾子進來,馬曉生正躺在那裡,脖子上纏著白布,全身都裹在被褥裡,不像是生病,更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兒啊,兒啊?”馬夫人上前,伸手拍了拍馬曉生的被褥。
馬曉生猛地一下驚醒,轉身看向馬夫人,那雙眼睛裡滿是驚懼之色,在看到過來的人是馬夫人之後,才算是吐出了一口氣。
“兒啊,方才定遠侯府的王氏來過,說要與咱們家結親。”
“結親?誰?”馬曉生的臉上露出迷茫。
“是那個養女,雖說隻是個養女,但畢竟是侯府家……”
“啊啊啊啊……不,不,不……”馬夫人的話還沒說完,馬曉生突然又瘋癲一般大喊。
馬夫人嚇壞了,“兒啊,你怎麼了?”
“不,不敢!”馬曉生終於喊出了這兩個字,然後又把自己藏進了被子裡,不管馬夫人怎麼喊都不肯出來,並且也堅決不要娶蕭嫋嫋,問他理由,隻說,“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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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的陪房媽媽過來送消息的時候麵色不太好看。
王氏親自登門結親被打了臉,連馬曉生這樣的都不要蕭嫋嫋,這蕭嫋嫋恐是嫁不出去了。
“做妾……也不行嗎?”蕭嫋嫋聽著陪房媽媽的話,呐呐開口。
陪房媽媽道:“做妾也不要。”
蕭嫋嫋愣神很久,然後才緩慢點頭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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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梅攔住了王氏的陪房媽媽,終於從這位陪房媽媽的嘴裡套出來了話。
彼時,蘇邀月剛剛從外頭回來,身上還穿著男裝。
“娘子,就是這樣的。”
蘇邀月神色怔怔的想,還是被那個馬曉生得逞了嗎?
陸枕騙她,他說會替她解決,可其實,並未替她解決。
“嫋嫋今日吃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