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禾問:“你所說的有內鬼,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趙天德:“對,厲鬼害死老王就消失了。消失之前,說了一句話,‘這死老頭,敢對主人不敬,死得活該。也不看看主人是為了誰,千裡迢迢跑到這地方驅邪。’所以就根據這句話,我懷疑咱們之中有內鬼,那隻厲鬼是他養的,專門暗害敢來驅鬼和封印的驅魔師。她站在邪魔那邊,目的就是阻止我們封印。”
趙天德是個老實人,從不說假話,他說有內鬼,眾人都相信了,頓時對身邊人懷了一兩分的警惕,驅魔師團結的城牆,因一句話而瓦解。
藺柔站在人群中,臉上病容猶在。她注視林言,瞧見她身上鬼氣,突然指向林言,高聲道:“林言,昨日我就想問你,你背後有個小鬼,但是話剛一說出,就被你用針紮一下,胸口悶痛到現在,你是不是……養鬼了?”
她昨晚可是瞧見,林言跟一隻小鬼並排走。
驅魔師養鬼,罪大惡極,要嚴厲懲罰。
這可是林言自己找死,怪不得她。
林清禾皺眉,冷聲警告:“這時候,是該懷疑同伴的時候嗎?你張口告這麼大罪名,有何居心?”
這一刻,看向藺柔的幾雙眼睛裡,帶了絲探究。
也有人替她辯駁:“咱們中間進了內鬼,她養的鬼會害死所有人,既然藺柔懷疑林言,不妨就讓她把事情說清楚。”
藺柔冷哼,心下一陣即將報仇的爽快,忍著大笑的衝動,像是猶豫,又像是確定,“我昨天,看見林言背後有隻鬼,拉她的衣服,叫她姐姐,還……”
“還什麼,我要報仇!!!”
林言:“……”
係統空間裡,女鬼再度爆炸。
林言摁住她,揉了揉額頭。看來,小鬼跟她的事,被藺柔發現,所以一上來送她這麼大份禮物。但是,不得不說,這個禮物甚得她心,藺柔主動求侮辱,她必須得接啊。
林言默念了個咒語,兩秒鐘後,風呼呼吹響,小鬼出現。
林言受傷的注視藺柔,不堪受辱地道:“你說的養鬼,是指這個小弟嗎?我可沒本事養他,他自己找上門的。”
小鬼暴露在眾人眼中,雙眼圓圓,瞳孔黑亮,身上氣息平和,一看就是沒有害過人。沒害過人的小鬼,不在驅魔師的任務裡。
“這……”
藺柔臉色一變,不,不對,她昨天看到的,這小鬼的眼睛,明明就是紅色!難道林言……也是重生的?
不可能,怎麼可能!她上輩子嫁給祝青山,什麼好處都得了,為何還能重生。老天不公,不公!
小鬼瞥了眼藺柔,清清嗓子,當即便明白自己要做的事了。他靜靜地說話:“我不是林姐姐養的鬼,我叫魏雨,土生土長的湘水村鬼,死了很多年。上次在萬福山,林姐姐抓到我,並沒有傷害,反而送兩根蠟燭,我記住她的恩情,特意過來提醒林姐姐,不要鬨出動靜,吵醒了村裡的老祖宗。還有——”小鬼賣了個關子,語氣涼颼颼,“讓姐姐小心,有人要趁驅鬼時暗害她。”
童音稚嫩,帶有一種叫人信服的魔力。小孩子,一般都不會說謊。
藺柔臉色又變,咬牙不吭聲。她之前還是太衝動,沒算到林言有那麼多底牌,才大意失荊州。現在,她得靜觀其變。
林清禾眉頭緊擰:“是誰要害小言?”
魏雨正欲脫口而出,身後被擰了下。他當即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藺柔,聲音幽幽:“姐姐不讓說,說要給那人一個改正的機會。嗯,還有疑問嗎?你們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叔叔伯伯叫出來。”
眾人看清魏雨所見,心下懷疑。這時忙擺手:“不用不用。”
小鬼完成林言的吩咐,對眾人鞠了個躬,板著臉再三提醒,“千萬不要招惹老祖宗,否則會發生可怕的事”。
隨後,就化成一縷青煙飄走了。
驅魔師視線收回,轉向藺柔。魏雨的出現,解釋了來龍去脈,洗脫林言身上的疑點,還有意無意的,黑了藺柔一把。
如果現在搞個投票,投出“你認為最可疑的凶手”,那麼藺柔的票數要遠遠甩其他人一大截。
但沒有證據,僅憑借魏雨的一個眼神,不能這麼給人定罪。
意圖害人的罪名沒法定論,還有另外一個:誣陷道友。
誰喜歡作戰時,背後被隊友捅刀?接連發生兩條人命,情勢緊急,竟有人不思解決問題,反而一門心思琢磨坑隊友,實在讓人不喜。
藺柔苦心拉上去的好感,轉瞬之間跌回原地。誰都不想懷疑她,但是,這孩子表現的太可疑。她始終與林言作對,昨夜昏迷之前所說的模棱兩可的話,讓人懷疑林言,今早,更是直接指出,林言養鬼。
養鬼這罪名大了去了,一般道友之間,能隨便栽贓嗎?
林清禾若有所思,目光鎖定藺柔:“我和小言住一個房間,小言養鬼,我都沒發現,你怎麼發現的?”
藺柔臉上出現一瞬間的驚慌,但很快反應過來,組織了下語言:“那小鬼並非經常跟林言身後,我也是偶然發現……嗬嗬,偶然發現,怕她入了歧途。”
林清禾沉聲道:“偶然發現,也需要查清楚事實。否則就是胡亂定罪,這並非一個合格的驅魔師所為,萬一哪天錯把好鬼當成惡鬼,犯了錯就晚了。此次你前來,無論曆練還是助陣,我們都歡迎,但是,決不能把個人情緒帶到正事上。有時,你一個晃神,害的就是一個團體的命。”
“藺柔多謝前輩指導。”藺柔後退一步,心神大亂,臉色青青白白,煞是精彩。
她心裡恨到極點,卻不得不低頭認錯,委屈的眼睛通紅:該死的老太婆,害奶奶入獄,還折辱我,難道其他人都是瞎的嗎?
眼角餘光看向林言,拳頭鬆了緊,緊了鬆,她深吸口氣,事情還沒到絕路,她還有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