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沒跟來,陸小芽問:“不要緊嗎?”
魏澤楊當然知道她說的是管家,鄭重其事地道:“我們付出酬勞雇傭他管理宅子,如果他尊重主人家,還留著他乾嘛?”
留著他過年麼。
聽見他如此維護自己同燕子,陸小芽蠻感動的。
可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前麵不知道還有什麼呢。
陸小芽一隻手握緊了他的大掌,另一隻手提著三四層的食盒,心中充滿著勇氣與信心,穿過假山小橋和池塘時,看見三四個小孩子跑來跑去,應該是親朋好友家的小孩,忘我地在追追逃逃的遊戲,也沒顧得上跟魏澤楊打招呼,三人到了主客廳門外。
其實院子沒有大的非常誇張,一眼可以望到底,精在細節,處處透著一股文人的雅致與精巧。
客廳外是一處花架,花架下有許多張石桌,有品茶的有對弈的,另一邊還有坐著聊天嗑瓜子吃水果的,談天說地的,更有收音機裡播放著咿咿呀呀的京劇,粗略估計加起來最起碼有三十多個人,基本是一些年長的長輩,衣著隨意,但氣質這塊拿捏得妥妥的,都是在放鬆休假的成功人士。
秋千架那邊有兩個姿容氣質不錯的年輕女孩子,也有兩個保姆在其中端茶送水,場麵相當的和諧……陸小芽粗粗環視了一圈後,收回了目光,她隻認識魏母一個,人太多,臉盲症分分鐘要犯。
從她踏入,到目前為止,投注她身上的視線並不多。
陸小芽最近幾年混得如魚得水,在杭市,在海城,在京大,甚至去了港城參加了兩次聚會(其實是用美貌得到了關注),沒想到來了魏家,毫無存在感,被忽視得徹底,到底是他們太專注,本就養成了不動聲色的常態?還是故意的?
陸小芽倒是沒有什麼落差,麵上不顯,始終儀態姣好,挺直了背,目不斜視。
燕子似乎感覺到了來自親媽的壓力與嚴肅,也不敢放肆,小臉繃得緊緊的。
“澤楊來了啊!”
終於有人發現了魏澤楊,是一個中年婦女,彆具一格的旗袍,外麵套開衫,打扮得富麗堂皇。
陸小芽感慨了一下,越是這種京都的上流大戶,越是喜歡旗袍。
但旗袍真的是一直流行,從未過時,但是穿出韻味來的少之又少,不過能用金錢跟涵養疊加出來,也是一種氣質。
魏澤楊喊了一聲小姨,不知道是不是親的,這位小姨眼尾挑起,從頭到尾打量完陸小芽,表情似笑非笑的,有善或者輕視,陸小芽還是感覺得出來的。
三人便朝著下棋那邊的花架走過去。
“爸。”魏澤楊不輕不重地叫道,燕子被他放了下來,“小芽和燕子都來了。”
“嗯。”
好像聽到了有人模糊地應了一聲。
可下棋的觀棋的都坐在一簇,陸小芽倒是還沒認出哪個是魏父。
燕子猝不及防地對著一個穿著對襟外套的戴著老花鏡的年過半百的老爺子,甜甜地喊:“爺爺好!”
她女兒也忒自來熟了吧?性格到底像誰呢。
此時陸小芽終於從老花眼鏡的老爺子的五官上找到了與魏澤楊相似的部分,還有身高也是,儘管坐著,因為年紀大了背部略有下沉,不會少於一米八,他正是魏澤楊的父親。
魏母也算是中等個子,怪不得魏澤楊能長到一米八五左右,基因站了很大一部分。
原以為會踢到鐵板,魏父卻出乎意料地道:“小丫頭看得懂下棋嗎?”
雖然臉上不含明顯的笑容,語氣還算溫和。
燕子搖搖頭。
“想學嗎?”
“……”搖搖頭。
簡直太不上道了。
不過魏父並沒有生氣,與他對弈的同輩則笑了笑,說:“老魏,你這是下不過我,故意耍賴。”
魏父:“什麼耍賴,這局是和棋。”
“……”
陸小芽暗自納悶,怎麼回事?為什麼魏父的態度與她預想的截然不同,到底哪裡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