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納悶,王氏每次應酬去小天才回來,這些貴婦閒著無聊,總算有點事體,借機聚聚,聊聊八卦事,引以為樂。
王氏正給女兒尋親事,怎麼就舍得中途退場。
佟姨娘衣衫沒顧上換,就趕過上房,才走到院門口,鄒姨娘聞信也趕過來迎候太太。
看見她問:“聽說太太回來了?”
佟姨娘剛要答話,就見王氏頭裡走著,後麵跟著惠姐和嫻姐,惠姐低著頭,樣子像犯了錯。
佟姨娘往王氏臉上看,王氏臉子陰沉似要滴出水來,快步在前麵走,惠姐兩個和一群丫鬟仆婦緊跟在後麵。
佟姨娘和鄒姨娘趕緊立在一旁相迎。
眾人隨王氏進了廳堂,王氏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氣呼呼手指著惠姐厲聲道:“跪下,孽障。”
惠姐緩緩跪在地中央,臉上也沒懼色。
鄒姨娘和佟姨娘不知何故,但見太太臉色不善,知道一定發生什麼大事。
王氏氣得唇直哆嗦,指著跪地的惠姐道:“你知不知錯?”
惠姐微低下頭,小聲道:“女兒知道錯了。”
王氏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罵道:“沒家教的孽障,未出閣的姑娘,私會男人,膽子越來越大,仗著我素日寵你,無法無天,今兒我若不罰你,來日你還不知做出什麼敗壞家風的事來。”
說吧,大聲朝左右丫鬟婆子道:“把她給我關進佛堂,沒我的話誰也不許放出來,好好反省。”
一個婆子上前來扯惠姐,惠姐一掙,罵道:“狗奴才,拿開你的臟手,也配碰你姑娘。”
那婆子就有點膽怯,不敢在拉她,王氏聽見,怒聲道:“反了你!給我拖出去。”
惠姐被幾個丫鬟媳婦推推搡搡地帶下去了。
鄒姨娘偷眼看佟姨娘,佟氏始終未說話。
惠姐被帶下去,王氏餘怒未消,衝佟氏罵道:“你教養的好女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佟姨娘此刻方淡聲道:“太太不是說姑娘是主子,不要我這姨娘教養。”
把王氏下麵要罵的話全都堵了回去,硬生生咽下氣,瞪了佟氏一眼,厭惡道:“下去,彆在這給我添堵。”
佟姨娘回房,偷偷叫人喚惠姐的丫鬟芙蓉過來。
悄悄問芙蓉道:“你家姑娘因何觸犯太太,太太怎會生這麼大的氣?”
芙蓉道:“姑娘和太太去陳尚書府,不知怎地方公子就找來了,在二門上讓一個丫鬟傳話進來,說找賈府姑娘,當時嫻姑娘也在,沒敢出去,我家姑娘就跟著小丫鬟出去。”
兩人站在一棵樹底下說話,奴婢們不敢近前,聽不清說什麼,就看姑娘……。“
芙蓉停頓,礙於出口,聲兒放低道:“看姑娘和那方公子扯著手,一副親昵樣子,偏這時,太太就來了。”
後麵不說,佟姨娘也知道了。
她風聞王氏欲把嫻姐許配方公子。這惠姐卻從中攪合,惹怒王氏,這姐倆爭搶一個男人,傳揚出去賈府顏麵何存。
晚膳時,佟姨娘吃了兩口,就撂下碗筷,禎哥迅速看了母親一眼,小聲道:“惠姐姐不知可有飯吃?”
佟姨娘認真看看禎哥,這孩子雖說平日不聲不響,可茶壺煮餃子心裡有數,還知道惦記同胞姐姐。
佟姨娘也正尋思這事,她本想不管,讓惠姐受點挫折,收收性子。
這時,芙蓉急急走來,進堂屋,跪下道:“姨娘救救姑娘,姑娘晌飯就沒吃,太太吩咐晚飯也不讓人送,姑娘身子骨柔弱,怎禁得住。”
佟姨娘讓挽香扶起她,道:“好丫頭,知情知意。”
她方才尋思能救惠姐的隻有一人,那就是賈三爺賈成仁。
佟姨娘讓挽香帶芙蓉下去。
芙蓉走到門口,回頭道:“姑娘和姨娘鬨生分了,嘴上不說,心裡也後悔。”
佟姨娘心一熱,點點頭道:“你放心,她是我生的,我不會不管。”
芙蓉下去,佟姨娘理了下妝容,出了小偏院,未猶豫,出了二門,朝賈成仁外間書房走去,她知道賈成仁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