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姨娘道:“隻有寄希望與她父親,念在父女之情上,救惠姐,可指望不大,現在三爺對她嫡母信任有加,說了未必會信,還會說我不明事理。”
夏氏愁道:“可怎麼也不能讓惠姐嫁那畜生。”
突然抖擻一下精神,道:“有了,求求你們老太太,婆婆的話她敢不聽。”
佟姨娘苦笑搖搖頭,道:“老太太才不會為個庶女得罪家世清貴的兒媳。”
夏氏一想也是,氣餒道:“你府上可真不好過,比起來我那主母雖陰陽怪氣,可心地沒這般狠毒。”
三日後,孫家正式派媒人來賈府提親。
王氏得了三爺的話,當時就定下親事,孫家著急,兒子二十大好幾,房中連著媳婦都沒有,總算有人願意嫁,還是京城有名的富戶賈家,兩下一拍即合,商議著今年底就過門。
晚上,賈成仁歸家,王氏說了孫家的話,賈成仁道:“就是婚事急了點,惠姐年紀還小。”
酷暑難捱,賈成仁清水洗把臉,王氏遞過棉巾給他。
道:“孫家老太太年歲大了,急著抱重孫子,她家大房無出,若惠姐得男,襲爵,這將來孫家家業不都是惠姐母子的。”
賈成仁聽了十分願意,道:“一切聽夫人安排吧。”
下晌,佟姨娘歇晌,外間酷熱,深宅大院,房梁屋脊高深,這屋子牆體厚實,冬暖夏涼。
佟姨娘東間門敞著涼快,鵲梅隔扇窗半支開,佟姨娘恍惚快醒時,聽堂屋有人說話,闔眼喊了聲:“誰在外麵?”
秋荷聞聲跑進來,回道:“是佟府大舅奶奶來了。”
佟姨娘知道是娘家嫂子來了。
忙披了件單衫出去。
胡氏見小姑一臉慵懶,顯見是晌覺剛醒,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笑得有點諂媚,道:“叨擾姑娘清淨了。”
佟姨娘笑道:“正想嫂子說說話,天熱氣悶。”
胡氏看隻有秋荷在屋裡,知道是姑娘的貼身丫鬟,就也不瞞著,道:“是你哥哥打發我來的,有兩個事體,一個是和宮裡已做了第一筆生意,這次我來拿了幾盒宮裡進貢的香粉,姑娘給大奶奶送去,家裡的比外麵買的好。”
說著,從桌子上的包裹裡,取出幾件精致的烏漆圓盒有梅花式樣的,還有桃形,心形。
擺放在桌子上,道:“這是我們家才做的,原料和外麵買的不一樣,擦擦就知道了。”
東西一一擺好,又接著說:“二一個,是你頂下的鋪子,手續交割完,單等你有空出去一趟,官府備案,那賣主這幾日有事,那天有時間通知我們。”
佟姨娘一直惦記唐大爺有沒有來找麻煩,問:“哥哥還好吧,唐家表兄,沒來家下攪鬨?”
胡氏一聽唐大爺有幾分失落,道:“你的事我聽你哥說了,唐鳳生理虧,沒敢來鬨,隻放出話來,說除非你一輩子在賈家,他拿你沒奈何,你若有一日離了賈家,他定然不放過你。”
佟氏聽了,這惡人纏上,甩都甩不掉,也不想那麼遠,有朝一日離了賈家在說。
胡氏又道:“五嬸子有意思把表妹許配他為妻,卻被唐鳳生一口回了。”
胡氏笑話道:“五嬸子也不看看,五妹妹姿色平常,唐鳳生豈能看得上,看樣子他對妹妹倒是真上了心。”
佟氏不想在提唐鳳生,就轉了話題。
胡氏問:“惠姐的婚事可有眉目了?”
佟姨娘剛想答話,屋門外,小丫鬟的聲兒:“芙蓉姐姐來了,有急事求見姨娘。”
佟姨娘看嫂子也不是外人,就道:“讓她進來。”
芙蓉一臉焦急進來,看胡氏也在,一愣神,沒顧上打招呼,就急慌道:“姨娘,爺要打姑娘。”
佟姨娘穩坐沒動,平聲道:“你慢慢說,是怎麼一檔子事。”
芙蓉道:“頭晌,孫家來提親,太太把姑娘親事定下了,是蔡邑伯孫家,姑娘得了信,去找太太,正碰上爺也在,沒說上三兩句,爺就讓拿家法,是太太攔著,才罷休。”
佟姨娘心想,惠姐這三兩句不定說出什麼駭世驚俗的話來。
道:“我知道了。”也沒有要出頭的意思。
芙蓉走了。
胡氏驚喜道:“甥女攀上高枝,天大的喜事,我回去說給你哥知道,讓他也高興高興。”
佟氏瞅瞅她,沒說什麼,這幾日她心裡一直盤算怎麼救惠姐,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惠姐掉入火坑,她已有了主意,單等晚間和徐媽在合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