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單家的正說三房惠姐的事,門外小丫鬟一聲:“二太太來了。”
二太太笑盈盈進門,行禮道:“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看著她,一臉的和煦地笑容,道:“大熱天上我這來,又有什麼事啊?”
二太太笑道:“看老太太說的,媳婦就不能給老太太問安,非要有什麼事才來。”
老太太撇撇嘴,調笑道:“你忙得有多少空閒,來都是棘手的事。”
婆媳畢竟是姑侄,氣氛輕鬆許多,二太太笑道:“老太太是媳婦肚子裡的蛔蟲,倒真被老太太猜中了,有件棘手的事來煩老太太。”
說著,就把明杏口供原原本本告知。
老太太也不驚詫,似意料之中,略一思謀,道:“釵是不是老三家給的,這個辨明也不難,老三媳婦有嫁妝單子,年節下賞的也都有賬,在說屋裡人總有認得的,明杏那丫頭又是家生的,平素看著也不糊塗,夥同妾侍誣主母,借她個膽也不敢”
二太太心悅誠服道:“老太太分析的有道理,隻是這事老太太想怎麼辦?”
“把那叫明杏的丫鬟給我留下,你忙你的去吧。”
二太太對姑母一向打心眼裡服氣,老太太不說,她也不好深問。
二太太前腳走了,老太太喚了聲:“來人。”
一個小丫頭聞聲跑進來,問:“老太太有何吩咐?”
“去把你三爺找來。”
老太太算了下,這時,三爺賈成仁該下朝回來。
那小丫頭去了。
老太太對單家的道:“這三房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就說佟姨娘沒動靜,原來在這等著。”
單家的道:“依老太太的意思是佟姨娘刻意安排的?”
老太太道:“佟氏我素日隻道是繡花枕頭,看來倒小瞧了她,這事在這個時候揭出來,就有深意。”
“老太太是想告訴三爺?”
“佟氏這番作為,三爺遲早會知道,我若替三太太瞞下,事關惠姐終身,若一個不好,你三爺嘴上不說,心裡怪我這嫡母。”
單家的道:“老太太慮的是,三房的妻妾鬥出大天來,老太太自是不理會,可裡麵關聯著惠姐,惠姐是三爺親骨肉,好了歹了,落埋怨。”
“正是這話。”
這正說著,門外一聲:“三爺來了。”
賈成仁快步進門,恭恭敬敬給老太太行禮,道:“兒子給母親請安。”
老太太笑容滿臉,忙道:“罷了罷了,快給你三爺看座。”
丫鬟忙在老太太近旁按了把椅子,老太太又忙吩咐道:“快把我冰鎮著的綠豆湯端來一碗,給三爺解解暑氣。”
又朝賈成仁道:“自己娘們,不用拘禮,把那大衣裳散散,彆熱壞了。”
單家的看沒有丫頭在旁,忙親身過去幫三爺寬衣,賈成仁忙道:“老太太不用忙活,兒子沒事的。”
這時,丫鬟端上一晶瑩剔透的水晶碗,裡麵盛著一滿碗冰鎮解暑的綠豆湯,老太太看著賈成仁喝下,賈成仁一路下朝真渴了,咕嘟嘟喝剩了碗底,一抬頭,看老太太笑眯眯關切地看著他喝,心生感動,嫡母對自己關懷備至,事若己出。
老太太對單家的道:“這賈家都指望你三爺撐著,你三爺在我心裡是根頂梁柱,有你三爺,我這心裡就踏實。”
單家的忙賠笑奉承道:“可不是,老太太那日不念叨三爺幾遍。”
三爺賈成仁聽了,心裡舒坦,道:“老太太看重兒子,兒子卻屢讓老太太失望。”
說著,一想自己做的事,不免慚愧。
老太太理解地道:“男人家都打年輕時過來的,有個把女人不足為怪,隻要嫡妻賢惠,就不會出大格。”
賈成仁看老太太話裡有話,道:“母親有話不妨直說,兒子聽著就是
。”
老太太使了個眼色,下人把明杏帶了上來,明杏一上來,膽怯瑟縮地跪在地上,給老太太和三爺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