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把你跟二太太說的話,跟你爺說一遍。”
明杏不敢抬頭看賈成仁的臉,低頭學說了王氏如何給了釵,又如何讓去找唐大爺,細說了一遍。“
賈成仁聽了怒從心起,竟有這等事,他深信的嫡妻竟然這般惡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命人把明杏帶下去,拿出那金釵給三爺看,賈成仁本已信了□分,接過釵一看,便有十分信了,這一對金釵是眼熟,大概在王氏嫁妝裡見過。
人證物證,不由他不信。
老太太道:“你房裡的女人爭風吃醋,原也正常,但也要顧賈家臉麵,這等醜事傳出去,我賈家顏麵何存,你媳婦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小了點,是不是還沒忘當年之事。“
賈成仁無話可說,道:“兒子無能,屋裡人都管不好。“
老太太道:“罷了,這事到此為止,我不令說出去,留些顏麵,畢竟事出有因,你媳婦當年掉了哥兒,想來這些年心裡也不好過。”
賈成仁滿臉通紅,赧然道:“總是兒子糊塗,讓老太太操心。”
老太太看賈成仁一臉羞愧,畢竟在朝為官,還需留些臉麵,就轉了話題,道:“你身子骨大好了?”
賈成仁欠身道:“謝老太太惦記,無大礙了。”
“嗯,這該死的奴才,下手這麼狠,我叫人好好教訓了他。”
賈成仁頗為感動,賈府家規甚嚴,每惹禍事,父親動用家法,嫡母都攔在頭裡,這回也是,明知庶子不對,卻還偏袒。
賈成仁低聲問;“老太太把他怎麼樣了?”
老太太恨恨地道:“這輩子怕是隻能在床上了,我給了他渾家銀兩,令她好好侍候著,不缺他吃不少他穿,也省得在來找你麻煩。”
賈成仁聽了,感激地望向他嫡母,道:“老太太替兒子打算,對兒子寵慣,兒子慚愧,從今兒起,不在讓老太太擔一點心。”
老太太道:“回去彆和你媳婦鬨,她心裡有怨氣,這些年,她也不容易,女人家,哪有比孩子沒了更紮人心的。”
老太太指著桌子上那對金釵道:“這是你屋裡的,你拿回去吧,餘下的事,不用我說,你自個掂量著辦。”
賈成仁把那一對金釵收在袖子裡,唯唯退下。
出了門,往三房走,進到三房地界,忘了一眼佟氏的屋子,躊躇下,就過去王氏上房。
王氏穿著家常衣裳,剛用過午膳,見三爺回來,笑著道:“爺今兒回的晚,用過飯了嗎?”
賈成仁也不答言,上前去,從袖中取出那對釵,甩在炕上,二話沒說,轉身出去了。
王氏低頭向炕上一看,頓覺一愣,驚得目瞪口呆。
小偏院
正屋裡間碧紗櫥內,佟氏倚在細竹塌上,旁邊案幾上擺著一碟子大個紅棗,一琥珀小碗中盛著冰鎮酸梅湯,佟氏素手拈起一個棗子,含在嘴裡。
徐媽媽立在旁,給主子打著扇子,道:“明杏那丫頭,二太太命人找牙婆賣了。”
佟氏‘噗’把棗核吐在一方雪白的帕子上,道:“這事我不好出頭,想法子讓五爺知道,五爺若有情救她,是她的造化,若不救,那是她該得的。”
徐媽媽道:“那姐兒事,如今闔府傳開了,都知道姐兒許配個浪蕩子,估計也瞞不了三爺。”
佟氏道:“聽聽動靜,我估摸著三爺不會沒有動作,隻看這兩天。”
三日後
賈府外書房,賈成仁和一個官員在說話,賈成仁道:“孫家的事打聽清楚了。”
那官員道:“打聽明白了,孫家二公子行為不端,府中仆婦丫鬟稍有姿色都不放過,曾逼死人命,那丫鬟的家人要告,孫家許了銀錢,才平息了,孫二公子鎮日流連章台楚館,包養娼妓,勾欄中沒幾個不知道的。”
賈成仁聽了,握拳猛地砸向書案,切齒道:“這等人差點成了我賈成仁的乘龍快婿,都是我糊塗,聽信夫人的話。”
那官員道:“不怪大人,這等家事,大人怎麼能知道。”
賈成仁道:“趙仁兄,不怕你笑話,賤內和小妾,素有積怨,才惹出這事來。”
二人說了一會,都察院經曆趙鬆年告辭回府。
賈成仁憤懣往外走,疾步進了內宅,往王氏上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