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變故發?生的實在太快,在場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待緩過神時,便見長情往後連退幾?步才站穩,怒聲道:“你這是何意?你的師弟身上懷有妖丹,倘若不將妖丹逼出來,一旦被妖丹控製了心性,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其實這話不虛,修真界有不少邪|修喜歡專研這種歪門邪道,運氣好的呢,吞顆妖丹揠苗助長,能提升一大截修為。比苦修個幾十年爽多了。
運氣不好的呢,被妖丹控製,逐漸妖化,變得凶狠殘忍,六親不認。彆管是七八歲的女兒,還是七八十歲的老母親,照殺不誤。
而且,這種事情基本上隔一陣子就會發?生一樁,讓人防不勝防。
但不管怎麼樣,洛月明什麼都能受,就是不能受委屈。當即磨著後槽牙道:“我看你們道宗也不怎麼樣,輸就是輸,贏就是贏!輸了就反咬我一口,說我身懷妖丹,那我還說你身懷妖丹,我是不是也要當眾抽你一鞭子啊?”
“你強詞奪理!我的嗅覺絕對不會錯!倘若我弄錯了,我自願賠罪!身受十鞭,百鞭!”長情寸步不讓,好似極為厭惡妖邪,一字一頓道,“洛月明,你不敢受,還說自己心裡沒有鬼?”
洛月明心道,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的確是有點心虛的,畢竟狐狸尾巴早晚有藏不住的那一天。但倘若承認了,還能讓他說,是小師姐硬往他嘴裡塞的?
這就跟在眾人麵前說,老鼠把貓吃掉了一樣,很難讓人信服。
遂打定主意了,死都不能說,必須得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
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謝霜華道:“你算什麼東西?洛月明是我一手養大的,他是人是妖,難道我會不清楚?你受十鞭百鞭,與我何?乾?但我今日在此,洛月明就是一鞭都不能受!”
長情道:“但他來曆不明,修真界皆知。謝公子,你連他究竟是誰的孩子都不清楚,如何?能這般斷言?倘若他真是邪門歪道之後,你又該如何?自處?”
洛月明想了想,原文裡隻說小師弟是大師兄打外頭撿回來的,還真沒提過,小師弟的爹娘是誰。
總不可能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罷。
便聽謝霜華道
:“他是我養大的,你若執意問他是誰的孩子,那他也隻能是我的孩子。你想對他動打妖鞭,就先問問我手裡的命劍肯不肯!”
手一鬆,策問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嗖的一下?竄了起來,在二人周身遊了一圈,極盛的劍氣宛如浪|潮,吹得場上眾人不由抬手掩麵。
而後嗖的一下?,衝著長情刺了過去,長情神色一凝,將扶搖拉過來護在懷裡,一震手腕,打妖鞭在半空中發?出嗖啪一聲巨響,與策問纏在一處。
鏘的一聲,劍光四散,靈力潰散,餘勢蔓延,那打妖鞭竟不敵策問,在眾目睽睽之下?,寸寸斷裂開來,長情躲閃不及,抱著扶搖被餘浪推出去數丈遠,好不容易停穩,還未開口,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扶搖驚呼一聲:“師兄!你受傷了!”
洛月明驚見此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眼眶有點澀澀的難受。
生前出去拾荒,沒少受人冷落白眼,有時候遇見特彆不講理的人,還會追著他打罵,那些人就欺負他沒有爹媽,一口一聲罵他野孩子。
有一回,他在街上撿到彆人丟的錢包,好心好意撿起來還了回去,結果被誤認為偷錢包的賊,無論他怎麼解釋,對方都不肯聽,拉著他又叫又嚷,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圍觀群眾。
那時也是現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逼問他的父母是誰,住在哪裡。可是當初就沒有任何人出來護他,更沒有人像大師兄這樣,不問緣由,將他護在身後,還當著所有人的麵說,自己隻能是他的孩子。從來沒有過。
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心臟好像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著,滋潤著,唇微微一張,有好多話想說,可一開口,就是一聲“爹”。
謝霜華:“……”
頗感?詫異地回眸望了洛月明一眼,謝霜華的神色很複雜,可能萬萬沒想到,小師弟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喚他一聲爹。許久之後,他才抿唇道:“月明,還是私底下?喚罷。”
洛月明:“……”
既然打妖鞭都被毀了,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洛月明身懷妖丹了。長情原本還欲理論,被扶搖以及其他道宗的弟子,七手八腳扶了下?去。
如此一來,
蒼墟派的弟子們又氣惱極了,口口聲聲要洛月明償命。
現在的事態發?展成了——要洛月明血債血償。
而不是要謝霜華血債血償。
洛月明有反思自己到底哪裡做的不好,為什麼彆人要認定他就是殺人凶手。
思來想去,估摸著原因有二,一是,大師兄修為太強悍,蒼墟派打不過,柿子要找軟的捏。
二是,長情說他身懷妖丹,無疑讓蒼墟派的弟子堅信他是殺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