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的加濕器吐出綿綿的霧氣, 他頭發沒吹,濕漉漉地被撩至頭頂,視線不輕不重地落在她身上, 路梔在這一瞬間險些脫口而出, 想問他——
難道我們不是形婚嗎?
但對著他視線, 傻子也知道這話不能說出口, 她思緒一轉,馬上改口:“我那個是借口呀, 她當時一直在推銷,你難道喜歡彆人不停跟你推銷嗎?所以我就找了個借口, 一勞永逸, 你看,後麵她再也沒問過了,大大提升了我們的拍攝體驗。”
他笑了聲,沒說話,背過身去擦頭發, 路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大概能讀出這個笑的語氣——反正就是不怎麼爽的意思。
好像也不是全沒希望,她起身,坐到他麵前的櫃子上,指尖搭在他毛巾上跟著動了動,溫溫柔柔地道:“需要我幫你擦嗎?”
路梔繼續舉例:“你看, 你並不缺那點錢,但是每十分之一的分成, 對一個剛起步的遊戲是多麼重要的資金,你不如把這部分錢花在更重要的地方,可以獲得更多的體驗。”
“嗯, ”他說,“例如?”
“例如,你每天回家都會得到我的迎接,以及,我的笑容,很珍貴,”她正色道,“我從來沒對彆人笑過。”
“……”
“試問誰忙碌了一天,回家不想得到老婆一個溫柔治愈的笑容呢?”路梔說,“這是我給出的誠意,你考慮一下。”
當然以上全屬她胡說八道,因為她實在沒什麼好說服他了,先亂說一通,畢竟這件事本身就希望渺茫。
路梔重新趴回床邊,看了會兒手機,聽到從背後傳來的聲音:“也不是不行。”
她瞬間彈起,仔細端詳他的神色,想看他有沒有在開玩笑。
——這句話介於能做和不能做之間,意思就是要不要做,全看他心情。
路梔:“怎麼呢。”
“很簡單,”他視線輕悠悠地籠下來,“那你想辦法向我證明一下,我們不是形婚。”
*
次日一早,融盛寫字樓頂層,四麵環光的工作室內。
路梔頭痛地比劃:“這要怎麼證明?這好比我去證明牛頓是錯的、世界上根本沒有萬有引力一樣荒謬——”
“你們確實不是形婚,”李思怡倒有不同觀點,“連形婚都有性生活。”
“……”
工作室新的文案策劃已經招到,一切步入正軌,第二次內測也在今天開放報名,等二測後玩家反饋完,進行一些bug的修改,遊戲就能上了。
推廣宣傳當然重要,如果哄哄他就能換來更多的曝光,何樂而不為。
反正也不難。
從小到大,偶像劇和各種秀恩愛帖她還是看過很多的,路梔在工作的中途拿起手機,飛速輸入一行文字,然後重新切回工作狀態——
路過的李思怡隨意瞥了眼,隻見她打開和傅言商的對話框,麵無表情地輸入了一行:【老公,想你了。】
李思怡:“……”???
“你發什麼呢??”
“正常夫妻不都每天發這種嗎?”路梔說,“他不就想要這個嗎?”
“他想要的是這個嗎我請問?”
路梔正要回複,手機屏幕一亮,是傅言商的消息回過來。
【在開會。】他說,【投屏上去了。】
“……”
她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投屏上去了是什麼意思,轉頭問李思怡:“那他想要什麼?”
李思怡一撇嘴:“還沒開始做題就要答案了,那這答案你根本就記不住,你先自己想!”
她壓根沒時間想。
一下午都在忙二測的活兒,以及各種文案和卡麵,等處理完已經是五點多了,她在電腦麵前坐太久,盯得頭疼,下樓去買杯奶茶提神。
李思怡愛喝咖啡,但還是陪她下樓選果茶,還沒到整座城市的下班時間,馬路上行人兩兩,隻有車輛駛過的風聲。
路梔坐在高腳椅上看門外,今天天幕湛藍,雲也清晰。
李思怡見她出神,問:“想好沒?他的訴求。”
路梔思緒被拉回,搖搖頭,篤定道:“我不懂男人。”
“……”
“他之所以對你那句話不滿意,要麼是不希望你把你們之間當做形婚,要麼是他認為,你們不是形婚。”
“路梔,你真覺得你們是形婚嗎?”
“為什麼不是?”她說,“為了兩家的利益選擇結婚,開始的時候甚至根本沒有愛情,我們是為了兩家才維係的婚姻呀。”
“那你們為什麼要每天一起下班?”
“那不是他家裡人要求——”
“那隻在他爺爺來的時候裝一下就好了啊。”
路梔怔了下。
好像也沒錯,其實也可以不一起下班的。
她今天給宗叔發了消息,喝完奶茶就走,等到熟悉的車停在店門口時,李思怡戳了戳杯子裡的奶油,跟她說。
“你要不要重新定義一下你們的關係。”
*
路梔到融盛總部時正是五點半,何詔在門口接她,說是專乘電梯正在維修,暫時無法使用,她還渾然不知會發生什麼,搖搖頭說沒事兒啊,就坐普通電梯就行了。
結果剛進門,旁邊女生屏幕調得太亮,一長串感歎號猝不及防地撞進她視野裡。
【我靠家人們,我遇到老板娘了!!!真人巨白巨漂亮,身上還香香的,下午開會還說老公想你了,幾小時後迅速就出現在公司,哪個男人頂得住啊??嗲精x霸總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