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商:“他對絕大多數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談戀愛對他來說,也沒什麼意思。”
“……”
她小聲感歎:“果然,你的朋友都像你。”
他眯了下眼:“什麼意思?”
路梔想從小路繞出去,被他腿堵在前方,額頭撞到他傾身時的鎖骨,忙道:“特彆,特彆的意思。”
他挑了下眉,起身。
“當你誇我了。”
很快,她又輾轉到陳列櫃前,這是不做出售的特調香水,專為單人設計,此刻櫃子裡隻擺著為數不多的幾瓶,全是男香。
她靠氣味找到傅言商的那瓶,熟悉、繾綣、纏綿的冷調,但又輾轉出一絲綠葉的乾淨氣息,很像他。
Amber cedar。
琥珀雪鬆。
路梔指了指玻璃的櫃窗,問陸承期:“從來沒對外出售過嗎?隻有他一個人能買?”
陸承期:“他怎麼能忍受彆人跟他撞香。”
“……”
她在店裡挑了一瓶香水,填了李思怡的地址閃送過去,一小時後李思怡謹慎地回過來電話。
顫巍巍地:“你送的什麼?你向我複仇了?”
“差不多,”路梔說,“炸彈,你小心點。”
電話剛掛,他們也已經到了隔壁三樓,這是一間私人台球室。
井池興奮地倚在一邊,跟她說:“你老公斯諾克特彆厲害,來,讓他帶你打打啊。”
路梔轉頭看傅言商,有點兒意外:“你還會這個?”
井池搶答:“我們平時出去都是玩這些的,可惜他因為結婚已經很久沒出來了,我還以為他回歸家庭煮夫了呢。”
“除了這個,極限運動他也玩兒得很好,像潛水、賽車、蹦極這些,刷新過挺多記錄的。”
這些傅言商倒是跟她說過,隻是她不知道他連玩這些都有成績。
她點點頭:“我都沒見他玩過。”
井池笑嘻嘻地,表麵上是在跟她說話,實則直指傅言商:“就是,問問你老公,他現在怎麼完全拋棄了以前的舊愛?無情!”
傅言商瞥他一眼:“既然叫極限,就代表有風險。成家之後我不會再玩這種極限運動,以免出現任何意外,都是對家庭的不負責任,懂麼?”
井池開始怪叫,陸承期受不了地搖搖頭。
路梔:“也有可能是成家之前玩夠了。”
傅言商半靠在桌旁,慢條斯理地給杆頭上巧克,俯身開球時,輕飄飄道:“我也不是會被腎上腺素支配到成癮的人。”
她恍惚了一下,想起不少人熱衷極限運動、甚至不斷挑戰自我直到發生意外,也就是為腎上腺素的刺激所支配。
還沒回神,他已經在一旁解釋規則:“打過嗎?用白球分彆擊打紅球和彩球,要按順序落袋,紅球一分,剩餘的六顆彩球,最低的兩分,最高的六分。”
這種規則一次性聽完效率不高,邊打邊適應才能上手最快。
她點點頭,“你給我示範一下。”
背後的井池和陸承期已經玩起來了,兩球碰撞的聲音在身後漸次響起,偶爾傳來井池這個顯眼包的尖叫,能很清楚地聽清是誰得分。
她俯身打了會兒,上手準確率不錯,傅言商也在一旁讚許道:“學得很快。”
她壓唇角,背後的衣擺像尾巴,簡直要翹到天上去。
“老師教得好。”
傅言商撐在她背後調整她不正確的姿勢,聞言停了停,偏頭問:“什麼老師?”
他半靠不靠地壓在她身上,因為偏頭,唇瓣摩擦過她耳廓,氣息也一並跟著迫進她耳蝸,漾起濕潤的癢意,路梔恍惚了一下。
——要是說他很正經吧,也不像,要是說他不正經吧,也不像,因為他就那麼單純一問,調整完她的姿勢就起來了。
耳朵……也不是,沒有親過。
她揉了揉耳垂,神情嚴峻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被李思怡帶壞了。
傅言商:“怎麼?”
“沒什麼,”她清了下嗓子,忽然聽到清脆落袋聲,指了指說,“我進了一個粉球哎,是不是六分?”
等她去洗手間的中途,井池才湊到傅言商旁邊,一臉迷惑地問:“我眼瞎了?目標球是紅球的時候不能進粉球啊,這不是應該扣分嗎?”
“人家才玩十分鐘,你玩十分鐘的時候打得進粉球嗎?”傅言商又輕飄飄瞥他一眼,降維打擊,“還有,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總被你老婆罰去睡書房。”
“……”
*
他們台球一直打到快五點,等吃完晚餐,已經是九點多了。
全球升溫,夜裡依舊燥熱,井池很有作為顯眼包的自覺,怕自己的兄弟跟著被認出來,連忙戴了口罩,跟明星出街似的。
陸承期:“你不戴口罩也沒人認得出來。”
“說什麼呢你!我可是全網千萬粉絲好嗎——還是言商哥哥叫人家做的,你表麵上是在損我,實際上是在質疑商哥哥,”井池負氣看向傅言商,“哥哥,他說你。”
“彆惡心我。”
傅言商懶得搭理他,指了指路邊一家手工冰激淩店,問路梔:“要不要吃?”
路梔殷切點頭,指了指櫥櫃裡熱門的那份:“我要這個,薄荷生巧。”
“這款是情侶套餐裡的哦,”服務員笑著說,“您和可以和您男朋友一人一份。”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也要買一份!”井池突然竄到前麵,“你們這個會不會化啊?”
“加保溫袋和冰袋的話可以保冷三個小時的。”
井池美滋滋付款:“那我帶回去給我老婆吃。”
陸承期看麵前這一對一對的:“各位,麻煩尊重一下單身人士。”
傅言商接過冰激淩,破天荒地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好吃嗎?”
陸承期快吐了:“……”
“先走了,彆再見了。”
……
大家在路口告彆,井池開車回家找老婆,陸承期回店裡。
上車後,傅言商看了眼手機,道:“我先把你送回去。”
“那你呢?”
“公司有點工作,我處理了再回。”
路梔看了眼導航,“那你開來開去多麻煩,公司就在這附近,我陪你啊。”
已經快十點了,大部分員工都已經下班,隻有幾扇窗戶還亮著燈,更不要說他所在的頂樓,空蕩蕩地,隻能聽到風聲。
儘管燈開得很亮,但暗夜和空曠都會催生恐怖氛圍,路梔全程貼著他走,等進了總裁辦,也時刻保持坐在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的位置。
沒彆的,他的辦公室也太大了,資料間都有兩個。
冰激淩很大一杯,路梔好半天才吃完,抬頭時正好看到傅言商手裡握著筆,正在看她。
路梔:“怎麼了?”
“過來一下。”
她看他麵前有文件,還以為是自己的合同,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剛要去看他文件裡的內容,被人一把攬住腰,抱坐在他腿上。
“看什麼?”他說,“都是你不愛看的。”
果然,裡麵都是專業名詞,她看一眼都頭疼,也不是她的合同文件。
路梔撇了撇嘴:“那你把我叫過來乾嘛。”
她沒坐在正中間,整個人順著引力有點下滑,他抬起腿顛了顛,路梔整個人抖了一下。
他語氣挺緩,像在閒聊:“你想想,是不是還欠我點什麼?”
路梔幾乎瞬間想到,但還是裝沒懂地撇開視線,咕噥道:“……什麼?”
“昨晚搖的飛行棋,獎勵你是不是還沒兌現?”
她嘴硬:“那怎麼能叫獎勵?”
“我的獎勵。”
“……”
“快點,”他催促,“麵對麵接吻兩個小時?正好到家十二點。”
路梔幾乎瞬間脫口而出:“明明是二十分鐘,你這人怎麼亂改?”
他點了點頭,了然道:“看來你沒忘。”
“……”
她磨磨蹭蹭:“我不會親。”
“不會才要學,你不學豈不是永遠不會。”他說,“你這麼好學,還能允許自己有不會的?”
……
麵對著麵,怎麼能坐在腿上還麵對麵?辦法隻有跨坐這唯一一種,她慢吞吞地跨到他身上坐下,光這一個動作已經感覺很羞恥,火瞬間從後背一直燒到耳朵。
聲音也越問越小:“從左往右……還是從右往左親?”
他掌心貼著她腰線往下,停住托著,語調適中:“從外往裡。”
“……”
薄荷生巧的味道還在口腔裡沒有化開,她絞儘腦汁搜刮著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接吻技巧,他的冰激淩是海鹽檸檬,唇瓣貼上去時幾乎立刻能嘗到淡淡的香氣,好像有人說接吻就是吸果凍……她胡亂想著,攥著他衣領嘗試著緩慢吸吮,察覺到對麵的人齒關打開,他後仰起頭。
手掌在她屁股上拍了下:“彆敷衍,認真點。”
“我哪敷衍了……!”她又不自然地蹭了下,“你彆拍我……屁股。”
牆上的秒針哢噠哢噠地走動,路梔從未比此刻聽得更清晰,她低頭親了會兒,然後說:“你怎麼都不動。”
“我接吻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的。”
“………………………………”
好吧,她該死。
他肯定是故意的,路梔睜開眼,看到他眼睛果然沒閉上,就虛虛抬起一條縫隙看著她,如果不是他眼皮還會晃動,她會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怎麼不動了,”他說,“隻按你主動的時間算,你在這磨蹭的時間不算在內。”
“憑什麼!”路梔說,“接吻不用呼吸的嗎?”
“卡牌上寫的,主動二十分鐘。”
她好累,她不知道隻有一個人接的吻這麼累。
路梔:“多久了?”
傅言商:“五分鐘。”
沒關係,五分鐘也很棒了。
她瞬間從他身上彈起,往一邊的沙發上跑:“剩下十五分鐘分期付款。”
又回頭,謹慎道,“分三期。”
“……”
她以為自己沒跑到一半就會被他按回去,事實上她也做好了準備,但意外的是他沒動作,任由她跑掉。
他起身,躺在對麵的軟沙發上,然後拍了拍:“過來。”
路梔實在難以搞懂他:“又乾嘛?”
“分期不要付利息?”
她愕然,而麵前的某人泰然自若。
“這回我動,不讓你太無聊,”他抬手示意,“躺我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