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也說過了,那半吊子道士的死,發生在半夜,我們現在躺下,睡上三兩個小時起來,也不過是九點鐘,相較於苦熬到半夜,這個時間段是最安全的,黑爺爺再沒有定力,撐三兩個小時總不是問題吧?睡過三兩個小時,我們就能撐過今晚了,正好也可以看一看,晚上這茅屋裡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作亂。
黑爺爺胸脯拍的邦邦響,讓我們放心的睡。
我合衣躺下,想了想,還有點兒不放心,又把鎮邪短棍拿了出來,放在了腦袋旁邊一伸手就能夠的到的地方。胖子也拿出了三清劍,這般,兩人才倒頭睡下。
在這鬼地方,睡覺都睡得不踏實,睡著了我還做了個噩夢,夢裡亂七八糟的,有男人,有女人,有個血淋琳,肚臍上拖著臍帶的小嬰兒,有叫花子,有道士,還有提著殺豬刀的屠夫,似乎刀疤給我們講過的,死在這屋子裡頭死的人,都出現在了我的夢裡。
那些人全都光著身子,胸口處都敞開著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透過那窟
窿,可見裡麵空蕩蕩的,心臟沒了,倒是看不見他們的腦仁還在不,隻見一個個血頭血臉的,皆瞪著一雙死魚眼,麵上生機絕無,死氣沉沉。
他們都站在這個炕上,圍著我,團團將我圍在中間,耷拉著腦袋…
我則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覺看著這一幕,看著我的身體像是一個死人一般躺在那裡,被一群死人圍著。
但是,我的知覺還在,我躺在那裡閉著眼睛,卻能感覺有血滴在我的身上,臉上,是那些人的七竅在流血,那種冰涼的,粘稠的,腥臭的味道,甚至,血滴在我身上時,發出的輕微的吧嗒聲,都被我真切的聽到,聞到,感覺到了,特彆真切。
我很害怕,很恐懼,我感覺那些人,他們很快就會剖開我的胸膛,取出我的心臟,讓我如同他們一般,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了。我想要醒來,可怎麼都醒不過來,此時,腦中我竟還在自我安慰,彆怕,這隻是個夢,他們不會把我如何的。
再後來,我的自我安慰被打臉了,那群圍著我的死人中,拿著殺豬刀的那個屠夫動了,他高高地舉起了刀,明晃晃的刀刃正對著我胸口的位置,他那雙絕無生機的眸子裡,這一刻,躍然而上一抹殺機!
不!不要殺我!
恐懼襲來,籠罩了我,我心中呐喊著,身體掙紮著,絕望打心底油然而生,鋪天蓋地,我覺得我要完了…
“篤篤篤…”
就在眼見著屠夫的刀落下來,馬上插進我胸口的那一刻,我耳中忽然聽見一陣篤篤的響聲,好像什麼東西敲擊在石頭上的聲音。
那聲音一響,也是奇怪,圍著我的那群死人,就像是浮光泡影一般,竟一個一個的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見了。
我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一片漆黑,就像是一塊厚重的黑色幕布將我團團
的包圍了起來,我側耳聽著,聽到了“沙沙”的聲音,是雨聲,是天在下雨嗎?我正疑惑,有東西落在了我的臉上,冰涼,我心裡一慌,伸手摸了一把,沒有粘稠的感覺,沒有腥鹹的味道,心下恍悟,是雨,這破屋漏雨呢,我醒過來了。
看來剛才確確實實是做了一個夢,可這夢境也太真實了,那篤篤的聲音似還響在我的耳邊,下意識的,我伸手在身側摸了一把,熟悉的觸感傳來,入手冰涼,是鎮邪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