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英繃著張臉,英勇就義般的嗯了一聲。
那天晚上被這人揍了之後,他還做過好幾天噩夢。
彆看他在覃爸覃媽麵前囂張跋扈,在外頭隨便哪裡,他都是個慫逼。
是最典型的窩裡橫。
因為慫,誰都能踩他一腳,誰都敢踩他一腳。
但他比較怕這個叫陸哲的人,那天晚上連踹他兩腳那狠勁那架勢那眼神,他現在都還曆曆在目。
要不然他也不會因為覃蒔把這人給踹飛了而倍感震驚。
現在,陸哲那冷眼一橫,他就什麼都承認,承認陸哲是他爺爺都行,更何況隻不過說是他朋友。
覃媽對於這不太和邏輯說法十分迷茫,她問:“所以,你在那到底是幫小蒔的還是幫英子的?”
陸哲道:“沒幫誰,就讓他彆打。”
覃英:“……”屎盆子又扣他頭上了。
覃蒔一路沒說話,看陸哲一臉冷淡編著瞎話。
瞎話聽到最後,她都要信了,等覃媽做飯的時候,覃蒔對陸哲說:“你真有本事。”
他這跟嶽致來家裡的那會兒待遇完全不一樣,人坐這,覃爸覃媽開開心心,他還能等著撈頓好吃的。
不像嶽致那次,覃媽的臉都快拉到了地板上。
這主要還是沾到了“覃英朋友”的這層光,畢竟覃英這白眼狼一年到頭每回來家裡都是奔吵架來的,從不說自己的近況,連在那工作換了什麼公司這種事,覃爸覃媽都還是從彆人那聽來的。
這個兒子跟家裡越來越遠,越大越像刺頭。覃爸覃媽也不知道他現在跟誰近跟誰好,想知道知道他近況都不行。聽說陸哲是因為幫覃蒔揍過覃英一次之後,跟他不打不相識,覃爸覃媽很好奇,他們怎麼就走在了一起。
陸哲編不下去,隻好按頭讓覃英繼續往下編。
覃蒔從前就覺得覃英這人應該是個窩裡橫外頭慫的,卻沒想到覃英這人慫成這樣,也是很感慨。
這是第一次,覃蒔、覃英、覃爸、覃媽坐在一塊都沒有臉紅脖子粗。覃蒔說陸哲真有本事,是發自肺腑由衷的感慨。
他確實就像原著裡說的那樣,總能迅速且清楚的看見一個人最大的弱點,加以利用,就很快會成為他的武器。
嶽致來的那次,他就說了,他也要來。
現在他來了,雖然是因為意外,但他卻用了最好的方式登堂入室。
從此之後,作為覃英的朋友,他會得到最好的待遇。而他要是從此之後搞定了覃英,每回覃英都能像這甕聲雞一樣捋著一口氣好生生的跟覃爸覃媽說話,那麼估計他從此就會成為覃家的座上賓。
覃媽歡歡喜喜的去做菜,覃爸勉強跟陸哲聊了幾句,兩個人都不善言辭,隻能尷尬地轉頭教訓起了覃英。
覃英聽著眼睛一鼓一鼓,但轉頭看見陸哲冷眼在旁瞅著,他又泄了氣。
這可能是十幾年來,覃英最乖的一次。
趁著覃蒔去房間熬過身體狀態切換的難耐時刻,覃英也在陸哲的眼神示意下去了隔壁那間房裡說話。
不知道又被陸哲怎麼一番敲打,覃英出來之後精神頭居然還有點好,望著陸哲也不再耷臉沉頭,但表情諂媚看著像是時刻想向人跪下。
麵目蒼白才剛打開房門的覃蒔冷不妨看見眉飛色舞起來的覃英,覃英悄摸摸湊頭來道:“看在陸兄弟的麵子上,哥哥以後會對你好的。”
覃蒔:“???”
不到五分鐘,就喊上兄弟了?
不用想,這肯定就是為五鬥米折腰了。
覃蒔望著從房門前路過的陸哲,陸哲雙手插兜神色冷淡的停在了她的門口。
覃蒔衝他使了個眼神,陸哲就勉為其難地向她走了幾步。
覃蒔問:“他有什麼長處嗎?”畢竟每回陸哲收買人的時候,都是等著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的。
隻是很多時候,在那個當下,不太會有人能領會到那些歪瓜裂棗能有什麼樣的用場。
陸哲垂眸。
其實他想說,這樣你就不再會有無家可歸的時候了。
可是,他還是永遠不願意站在下風向的陸哲。
他永遠不願意把自己擺在一個被人予取予求的位置,即使他似乎正一點點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往那個方向邁進。
在他的眼裡,人與人的關係是一場漫長而持久的拉鋸戰,總有勝出,總有失敗。勝出者控製,失敗者從無退路。
像一場談判,你想要勝利,就總也不能交待自己究竟還剩下些什麼樣的底牌。
永遠氣定神閒,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你在怎樣的節節敗退。
他對覃蒔說:“沒什麼長處。”
“那你還收買他?”覃蒔問。
陸哲道:“有趣。”
覃蒔無語片刻,突然抬手過上來,勾住了陸哲那件白T的前襟,將他往下一拉。
覃蒔的力氣不大,其實原本勾不動陸哲,但陸哲莫名順從了這股氣力,俯身靠近覃蒔,額頭差不多要抵上了她的。
離得很近,他又想起了那天,隔著那麼近的距離,看著她細幼的纖長睫毛輕輕的顫,那微暖的柔軟唇香複又在記憶裡清晰起來。
覃蒔壓低聲音說:“這人可是你自己找去的,他要是乾了什麼事情筐瓢了惹火你了,你到時候可彆找我或者我爸媽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