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洗完澡,換上睡衣躺回了床上,簡邪才聽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
哦,好像忘了吃完飯了。
主要是今天晚上實在是過的太過於驚險刺激,他躺嚴實了才意識到最基本的飽腹問題。
簡邪摸出枕頭下麵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
對於一個十點就上床睡覺的人來說,這是他熬過最久的夜了,竟然已經淩晨兩點了。
但簡邪確實餓的有點睡不著。
於是,他隻能一臉視死如歸地從被窩裡爬了起來,來到了客廳裡,懶得生火,乾脆拿出冰箱裡放著的蛋糕吃了起來。
果然蛋糕貴一點還是有好處的,起碼放在冰箱裡一下午了,竟然還是沒有影響到它的口感。
……甚至是他喜歡的口味。
“是你送的嗎?”簡邪把蛋糕最上麵的水果先挑著吃完了,然後放下勺子,隨口問道,“你到底哪來的錢?”
“你是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
“難道你一直跟在我身邊?”
“……”
他今天問過程理了,但他顯然並不認為怪物會做出這種事情,還開他的玩笑。
可簡邪是當事人,沒人比他更清楚對方有沒有在保護他。
這種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
雖然簡邪自從車禍後,就失去了強烈的感情波動,但相應,他對彆人的善惡情緒卻能感知的更加明顯了。
哪怕是從來不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的同學,還是擦肩而過的路人,隻要一和簡邪說話,他立刻就能感覺到對方此刻的真實心情怎麼樣。
起初這種能力給他帶來了不少煩惱,但現在他已經習慣了。
他沒有告訴程理那試圖襲擊他的兩隻怪物去哪裡了,以及關於他的“幻聽”問題,是因為他感覺到了程理在他提及怪物的時候,產生的那股強烈的厭惡、排斥的情緒。
不過也挺正常的,簡邪遇見的那些怪物也沒有給他留下好印象,一個比一個長得掉SAN。
那麼現在他被怪物莫名其妙保護了,一不小心被打成通敵了怎麼辦?
更搞笑的是,如果他被認作那種有理智、能偽裝的怪物怎麼辦?也不排除有這種吧?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一起處理了。
簡邪的表情漠然,他嘴裡叼著勺子,陷入沉思。
……還是得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在跟著他。
“真的不打算理我?哪怕給我送了生日禮物?”他拿出了勺子,漫不經心玩笑道,“那你就是在追我?我要給你不合格了。”
話音落下,簡邪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
他在賭。
賭對方會不會因為這個玩笑出現。
在深夜的烏雲遮掩下,清冷的月色從沒有拉好窗簾的窗戶中投進了屋裡,簡邪沒有開燈,因此室內一片黑暗,隻剩下這片慘白的色調照亮了半個客廳,也將少年的影子拉長投在了潔白的牆壁上。
他盯著那麵投射他影子的牆壁看。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起來。
簡邪的手下意識攥緊了。
在他的注視下,被月光拉長的影子原本隻是遮住了他和父母掛在牆上的一張全家福,但卻逐漸地往上蔓延。
就像觸碰礁石上漲潮的海水,他的影子逐漸擴張變大,直至遮住了月光,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中。
牆壁、地板、天花板全都被黑暗緩慢吞噬,整個房間、乃至整個現實都逐漸消失了。
他好像被困在了一灘一望無際的黑色海水中,四周靜謐到詭異的地步。
但一切顯然並非如此祥和,他能夠嗅到鼻端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而在不遠處的黑海中露出的森森白骨和漂浮的臟器更是從側麵驗證了他的想法……這裡很可能是對方的捕食域。
簡邪警惕地繃緊了神經。
他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這和他之前遇到的A級怪物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存在。
A級怪物身上散發出來的龐大惡意和怨氣,在對方麵前簡直如同螞蟻一樣不值得一提,難怪祂對待它們的態度是如此不屑。
不過短短幾秒鐘,所有東西都陷入了濃稠的黑暗。
一切隻留下穿著睡衣站在原地的簡邪,以及距離他最近的那張桌子。
——而上麵仍舊擺著他吃了一半的蛋糕。
簡邪:“……”就還挺貼心的。
他下意識地又舀了一勺蛋糕。
【不合格?】
就在下一秒,簡邪突然感覺到自己拿著勺子的的手肘被人從身後托了起來。
他頓時起了雞皮疙瘩,而疑似人類卻極度冰冷的身軀緊緊地貼近了簡邪的後背,對方的一隻手臂橫在了他的腰間,將他的整個下半身勒住桎梏在了懷裡。
“等一下……”
簡邪瞬間意識到對方要乾什麼,但根本就還沒來得及說,竟然就被身後的存在以這個姿勢毫不費力地一把抱起。
對方坐在了桌子上,而簡邪也被帶的落在了對方的腿上,完全被擁入懷中。
這糟糕的姿勢……
比起簡邪渾身僵硬,祂似乎毫不在意,反將下頜抵在了他的肩頭,隨後,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還沒吃乾淨蛋糕的勺子含在了嘴裡吃掉。
緊接著,祂又舔乾淨了簡邪手腕上不小心沾到的一點奶油,奇怪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
【為什麼不戴腕表?】收回身體,祂慢條斯理道,【不是想要麼?】
簡邪皺起了眉:“我從來沒有想要,不要曲解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