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一個字。
伴隨著這一聲,匕首全部沒入牧華弘的心臟。
他驚呆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隻見應寒年拚了命地在保鏢手下掙紮,眼中刹那間布滿血絲,薄唇張著,額角凸起的脈胳幾乎要爆裂開來。
那一秒,應寒年瞪著牧華弘胸口的匕首,整個人都空了。
眼前一瞬間劃過許許多多的畫麵。
應詠希趴在滿身血汙中,還在一遍遍喊他走,要他活下去。
那種眼神一點點在他眼前放大,和牧華弘此刻的眼神重疊在一起。
一模一樣。
什麼逝者已矣,來者可追。
追不了了,追不了了……
“啊——”
應寒年痛苦地大叫起來,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推開身上的幾個保鏢,撲到牧華弘麵前。撲過去了,他卻不敢動,他看著被牧華弘握在手中的匕首手柄,無力地跪坐下來,整個人是失控的,雙手無措地張開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中的血絲越來越多、越來
越多……
“我沒要你死啊!”
所有的畫麵交織疊在一起,瘋狂地纏繞著應寒年。
他字字都是絕望的痛苦,“我媽等你那麼多年,你憑什麼死?憑什麼?”
“你、你剛叫我什麼?”
牧華弘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聲音顫抖。
應寒年跪坐在那裡,肩膀完全垮了下去,見他不說話,牧華弘有些激動地從地上掙紮起來,伸手要去抓他。
林宜突然朝他撲過去,跪到地上,一把捂住牧華弘握著匕首的手,慌得不行,“怎麼刺這麼深,還愣著乾什麼,快去叫救護車!快啊!”
“呃,是。”
保鏢反應過來,連忙往外跑去。
牧華弘這才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有些錯愕地看向身旁的林宜。
林宜更加用力地捂住他的手,轉頭紅著眼眶看向應寒年,聲音帶著幾分顫意,“應寒年,你還有什麼想說……”
她垂下眸,說不下去,嗓子都哽住了。聞言,應寒年垂下頭,絕望地閉上眼,薄唇微張,聲音嘶啞,“其實看到你在生死街兩年這麼痛苦,我已經不恨你了,隻是我總覺得我至少得耗你十五年,這才對得起我媽
。”
他沒想到牧華弘會死,沒想到牧華弘真的敢死,敢為他而死……
聽到這話,牧華弘的眼睛濕了,“寒年,有你這句話,我這輩子都值了。”應寒年緩緩張開眼,眼底一片腥紅沉痛,他一字一字低啞地道,“還有,我媽要是在世的話,即使她受了無儘的痛苦,可一旦她知道你隻是被洗了記憶,她還是會毫不猶豫
地原諒你。”
牧華弘聽著笑起來,眼淚滴落下來,“我知道,她就是個傻的。”
他們父子,比誰都了解應詠希的為人。
見狀,林宜擦了擦眼角的淚,鬆開手起身,“我去看看救護車來了沒有。”
說完,林宜站起來離開,應寒年見她手鬆開,連忙撲上去捂住牧華弘握住匕首的手,“彆動,不能拔。”
“寒年,其實……”
牧華弘的目光有些僵。
“隻要不拔出來,去了醫院還有一線生機。”應寒年撐住他的身體,牢牢按住他的手,呼吸都是不均勻的,嘴上還安慰著道,“我已經眼睜睜看著我媽死在我麵前,我不會再讓你死在我眼前。所以,你必須給我撐住,
如果你還想活著聽我叫一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