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陽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就不敢動彈了。
林沫沫捏了捏他的手指:“要上樓梯了,小心腳下,彆東張西望的。”
“盧平那個狗東西的叫聲,看來他不怎麼好啊。”景深陽反應過來,就忍不住幸災樂禍,這個惡心的死胖子,他看不順眼很久了,看到他倒黴,就覺得暢快。
林沫沫沒作聲。
上了樓梯之後,沙塵暴就變得更加凶猛了,仿佛真的有沙子在空氣中盤旋,刮到人臉上火辣辣地疼。
景深陽又開始擔心小閨女的嫩臉皮了:“你戴口罩了沒?”
“我說了,對我不管用,彆瞎操心。”
明謹聽到慘叫,本來也不想理會的。他對林沫沫有種莫名的崇拜,既然對方毫不在意,那就表示,盧平要麼沒事兒,隻是出現了幻覺,要麼就是作惡多端,不值當去救。所以,就假裝沒聽到,繼續跟著往前走。
但是,身後的兩個師兄卻突然驚叫出聲:“盧先生!”
明謹沒忍住,便轉身去看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盧平肥大的身軀被卡在側門處,沙塵暴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裡麵仿佛埋藏了刀子一般,一道一道從他身上劃過。很快,盧平就變成了一個血人,站在那裡,哀嚎不已。
文天師也看了過來,說道:“你們快帶他下去,先止血。”
小道士戰戰兢兢:“師、師叔,這個惡靈,好像比以前更加厲害了,您一定要小心啊。”
文天師還不將這點修為看在眼裡,神色頗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你們抵抗不住,快走。”
然而,就在這時候,盧平一直被卡住無法動彈的身軀,突然像是被人使勁推了一把,踉蹌著進入了側麵外麵的露天陽台上,直接跪倒在文天師腳底下。隨即,側門就被一陣風刮過去,發出“哐當”一聲響,然後關閉了。
小道士連忙去開門,卻發現,怎麼都拽不動:“門、門、門打不開了……”
他的師弟也連忙過來幫忙,兩個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依然毫無動靜。防盜門的把柄,仿佛鏽住了似的,紋絲不動。
此時,風越打越大,攜帶著無數砂礫,在幾人周邊纏繞,受傷的,卻始終隻有盧平。
明謹察覺到了不對勁,抬起眼來看向文天師:“師父——”
文天師皺著眉,咬了咬牙,再一次責備林沫沫做事,顧頭不顧腚。優先保住主顧的生命是第一原則都不知道嗎?就這麼自顧自地走了,盧平死了,他們玄門的口碑,也就下滑一大截,搞不好還要被投訴……
他是不可能任由盧平在這裡被折磨的,沉思了一會兒,問道明謹:“你身上還有林沫沫給的保命符嗎?先給他用了,回頭讓他給你錢。”
明謹不太情願,這能一樣嗎?他又不缺那萬兒八千的,但是沫沫的符,卻要好久才能拿到一張。
明謹在口袋裡扒拉了一小會兒,將最初的那種給拿了出來。
沫沫說,她最近修為進階,畫出來的符比以前好用了,還讓他對比一下來著,明謹一直沒舍得用,這下可好,倒是先給彆人用了。
將保命符貼到盧平身上之後,狂風卷著沙塵就仿佛迷路了的孩子一般,在他身邊打著轉悠,卻又找不到目標。就這麼繞了幾圈之後,風沙不甘不願地退去了,眼前又是朗朗晴空。
明謹小小地籲了一口氣:“沫沫的符,果然很好用。”
兩個師兄也忍不住眼饞:“多少錢啊?咱們要不要集體團購一批?出任務的時候,說不定就更保險了。”
明謹忍不住驕傲起來,卻又說道:“恐怕沫沫不會賣的,這個製作起來很麻煩,我也是好長時間才能拿到一張。”
文天師冷不丁問了一句:“還有嗎?給我一張,回去研究研究。”
明謹一下子噎住,頓了頓,才眨巴著眼睛說道:“我沒有了,但是師伯可能有。上次沫沫送的時候,我兩張師伯兩張,平均分的。”
嗯,反正師伯留著也是研究術法用,平時出任務也用不到,還是不要從他這裡摳羊毛了。
文天師便沒再強求了,又讓兩個師侄扶著盧平,一行人趕緊上了閣樓。
林沫沫已經站到惡靈跟前了。
那是個被包裹在黑暗中的少年,青麵獠牙,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魂體上已經開始長出非人類的力量部位了。
景深陽牙疼似的倒吸一口涼氣,指了指黑霧中的某個地方:“那裡,是不是翅膀?他長翅膀了?這算什麼?惡魔?”
“大概。”林沫沫盯著惡靈看了一會兒,對方的確神誌全無,隻憑本能在行動。不過,讓他黑化至此,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地縛靈的作用,這個少年,跟盧平之間,必然有著深仇大恨。
林沫沫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指,抓了一把黑霧過來,怨氣爭先恐後就要進入到她的身體裡麵,卻在景深陽挨近的一瞬間,又立刻轉換了方向。
“艸!什麼鬼玩意兒?”景深陽罵道,連忙閃躲。
林沫沫定定看了他十幾秒,然後直接伸出手,迅速拉扯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往外拽。
明謹他們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呼道:“沫沫!”
就在他呼喊出聲的時候,惡靈也暴動起來,閣樓裡麵瞬間猶如陷入了煉獄之中,突如其來的黑暗將眾人淹沒,隨之,便是四麵八方而來的鬼叫聲。
明謹忙不迭就要衝進去幫忙,文天師立刻拽住了他:“你去做什麼?你能幫上什麼忙?如果你師伯說的都是真的,你現在過去,也隻是拖她後腿而已。”
明謹很著急:“可、可是——”
這時候,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他怎麼隻能隻拖後腿呢?
文天師依然摁住他,不讓他動:“師父在這裡,還能讓你們這些小輩們丟了命不成?”
景深陽在這個環境下,倒是意外地行動自如,仿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就連視線,都毫無阻攔,一眼就看到了盧平的慘狀,冷笑一聲,卻也懶得在這會兒浪費時間去嘲諷他,反而是跟文天師嗆起了聲:“您這意思就是,受點小傷啊,斷個胳膊斷個腿兒啊,就當是曆練了,隻要小命保得住,就行是吧?”
“二少爺這時候就不要逞口舌之威了吧?”
景深陽快走兩步,直接到了他跟前,氣勢洶洶的樣子,眼看著就要發作,林沫沫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景深陽,過來,幫個忙。”
景深陽精神一震,立刻就循著聲音走了過去:“你在哪?你跟我說說話,我能看到彆的,但是看不到你在哪。”
“伸手,我拉你過來。”一片黑黢黢的迷霧中,突然伸出來一隻白到近乎透明的小手。
景深陽心裡的大石頭突然就落了地,忍不住笑了一聲,立刻就抓住她的手,走了過去。
明謹踮著腳張望:“我也看不到沫沫在哪。”
文天師沉著臉,震驚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