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整理來整理去,在某天整理床的時候,他在床底下摸到了一片乾涸的血跡....
對了,一直在查外麵的事,家裡他還沒好好找過....萬一有林亦留下來的信或者便條什麼的....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裡,沈清皓找人把家裡找了個遍,結果確實很出乎意料。
“沈少爺,您家裡的玄關、臥室以及衛生間都檢測出了大量的血跡反映,呈滴落流淌狀。”化驗員拿著幾張魯米諾試劑的檢驗結果問他:“之前有人在您家裡受傷過嗎?”
“嗯...但隻是碎玻璃割傷,都是小傷口。”
“如果您家真的像您說的那樣七個月沒人住並且隻打掃過一次的話,您家是屬於未破壞現場,肯定有人在您家流過很多血,絕不是輕度割傷那麼簡單。”
沈清皓拿過照片,看著一滴滴帶尾巴的血跡若有所思。
他家肯定沒人敢進來,也肯定隻打掃過一次;他愛林亦愛得死去活來,當時用鞭子根本沒下狠手,最多也就是三分力,看著可怕而已...
那當時林亦為什麼會流這麼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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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風南下,寒潮席卷了大半個中國,不南不北的濱海小城也沒能避免。
林亦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月,臨產出血的跡象總算沒了,他肚子裡的寶寶已經九個月,從一開始的黃豆粒長成了小西瓜,把他的肚腹撐得鼓鼓的。
康源說他的孩子比一般的寶寶要小,所以他的肚子其實不是標準的九個月孕肚,充其量也就是彆人家的七個月而已。
每次他想起這句話都會拿起一把吃的吃上幾口,力求多攢點營養給孩子。
“小林,馬上吃飯了還吃什麼零食啊?”
林亦剛咬了一口小蜜薯就被田姐阻止了。
“吃零食孩子長不大的,你得多吃點飯!今天我給你燉了排骨,你多吃幾塊。”
說著,田姐從保溫盒裡拿出兩碗排骨擺在桌麵上,遞給林亦一碗米飯和一雙筷子,催促道:“剛熱過,快吃快吃,我再給你倒杯牛奶。”
麵對著滿滿兩碗的排骨,林亦隻覺得他還沒開始吃呢就撐住了,握著筷子的手猶豫來猶豫去,最後先夾了一根豆角。
“吃肉!多吃肉啊!”
“....嗯,我慢慢吃,應該能吃下去不少的。”林亦咬著豆角說。
九個月的孩子沉甸甸的,時常墜得他腰疼,坐也坐不了站也站不住,隻能半躺著緩解腰部壓力,如今吃飯都是放個床上桌在床上直接吃,當真是與床為伴了。
他慢慢吃著飯,田姐坐在他身邊哼著歌,邊哼邊彎腰從床底下翻出兩大團毛線來。
“這兩天我就能織出一件毛衣來,等你生完了正好穿。”
她握著毛衣針,靈巧又迅速地動著手指織毛衣。
“我也想學學。”
林亦放下筷子說。
“好啊,我教你。就是這樣,一針勾一針,彆太疏也彆太密,讓每個都均勻了才好看,以後你也可以試著給寶寶織一件。”
林亦接過田姐遞來的毛衣針,試著勾了幾下。
他在醫院確實無聊,病房裡沒電視,連狗血苦情劇都沒得看,手機被田姐以輻射為由沒收了,整日下來隻有幼兒壁畫能陪著他;外麵太冷康源禁止他出去,屋子裡也不能種白菜,藥味也重.....
正好用這個來打發打發時間。
“這樣對嗎?”林亦又織了幾針,抬高展示給田姐看。
婦女眯了眯眼,細細地瞅了瞅,隨後展顏舒眉道:“好,織的真好,再練練就能織整件衣服了。”
她把毛衣針從青年手裡拿回來,自己哼著歌又織了起來,“袖口稍微收緊一點,衣服下擺也是,換個織法就能勾出圖案來,不比商場裡的差!”
林亦重新拿起碗和筷子,輕聲應和著田姐,“嗯嗯嗯,您織的最好。”
“再有十幾天就過年咯,看來今年得在醫院過啦。”
“嗯...我還挺想回家過的,醫院太冷了。”
林亦夾起一塊排骨,咬掉了上麵的肉。
以前幾乎年年都在醫院過春節,這次他真的不想這麼過了。
“那就回家唄,一天兩天沒事的,我開車送你們。”
康源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他們身邊,伸出爪子捏了一塊碗裡的排骨。
“你這臭小子!怎麼連孕夫的飯都搶?!”田姐用毛衣針抽了幾下康源的臭爪子。
“哎哎哎彆打彆打,怪疼的。”
“哥碗裡這麼多,他那點飯量也吃不完,與其浪費糧食還不如給我幾塊呢。哥,你說是不是?”
林亦看看田姐的表情,輕輕道:“應該....也許...可能...能吃完...”
田姐起身從床頭櫃上又拿了個碗,給康源撥出來了幾塊排骨,“吃吧吃吧,他確實吃不完。”
“好耶!”康源開開心心地坐在一邊吃排骨去了。
“對了,哥,明天是你的生日哎,你想要什麼口味的蛋糕?”康源咬著排骨含糊不清道。
“你怎麼知道的?”林亦下意識反問道。
“我有你身份證信息啊,上麵寫著呢,我又不瞎。”
林亦又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低頭沉思片刻。
目前為止他唯一一次過生日是沈清皓給他過的,貓貓很溫暖。
八月份是沈清皓的生日,生日當天他還下廚擀了一碗長壽麵,在心裡為沈清皓唱了一首生日快樂歌之後自己吃了,邊吃邊哭的那種...
沈清皓現在應該在美國吧,和趙茨以及各種學者在一起,忙著選題做數據寫論文發文章,時不時出去參加個酒會,和上流名媛們談笑風生。
那才是他應該有的生活....
生日...熱情的老外應該會給他辦生日聚會的,他的長壽麵再也派不上用場了。
沈清皓以後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而不是他這種劣跡斑斑的卑鄙之人,多病又敏感,懷個孕還得靠上百支針劑保胎,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孩子出生以後能不能健康長大...
不過孩子出生後上戶口就得錄入係統了,他也躲不住了,要是沈清皓來找他...
算了,等生完再說吧。
“哥,哥,你想啥呢。”
康源捧著個空碗看他。
“啊,沒想什麼...”
“切,肯定是想那個叫沈清皓的吧,拋妻棄子的爛渣男。”
林亦歎了口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比較複雜。我不過生日,彆買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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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淩晨12:00整。
林亦披了件衣服偷偷下床,越過正在病床上熟睡的田姐,一個人走到了窗邊。
窗外月明星稀,溫柔月光照亮了整個冬夜,他看著圓圓的月亮,在心裡許下了一個願望。
若此生不能再和愛人相見,希望來世可做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