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他抱著她親,細細給她擦汗:“太醫說你熬過一冬,身子好了太多,都可以騎馬了。天氣轉暖,彆老是待在宮裡,會悶壞。想出宮就出宮,叫小玉兒陪著你,隻要是盛京城,哪裡轉轉都好。”

說罷伸出手,從榻邊拿起一塊令牌,放進她使不上力氣的掌心:“我將鼇拜還有一百親軍撥給你。要是遇上危險,喚他們到跟前就是。”

海蘭珠望著令牌,許久沒有說話。

分離十天,她又何嘗不想,可是這令牌……

她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膛,鼻尖紅紅含了鼻音:“大汗不怕我興風作浪,攪得大金不得安寧?”

皇太極撫著她的長發,眼帶笑意:“本汗想你過得自在,興風作浪又何妨。有我替你善後呢。”

便是興風作浪,蘭兒哪裡會讓大金不得安寧。

這是他的江山,她比他更為愛惜。

海蘭珠抬眸看她,抱著他的脖頸親了上去。

……

與此同時,清寧宮。

大玉兒實在睡不著,忍不住披上衣衫,去往正殿,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姑姑。”

金印沒有半點效用,換來幾十天的蟄伏,終於等來了一個好時機。

可趁著大汗不在,這樣做的破綻太大太大,若是沒有得手,被人查出了呢?公主又有幾成的把握?

瞧見大玉兒麵上的不忍,想來還顧念幾分姐妹之情,哲哲緩緩道:“莽古濟傳來話,不過在她臉上輕劃一道,讓她再也不能得寵於大汗,玉兒,你姐姐性命無憂,日後依舊錦衣玉食,遠比在烏特受苦強,你且寬心。”

“何況後天是十五……按往年慣例,入春的第一個十五,你我都要去往佛寺進香,今年也不能落下,就當為了海蘭珠祈福。”

至於破綻不破綻的,自有人替她們抹去,哲哲笑容溫婉,半晌開口:“明晚大汗不在,恩和隨他同去,你借隱秘的渠道遞信給多爾袞,他也該進宮一趟,同你見上一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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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尚黑,皇太極悄悄起了身。

小玉兒受他囑托,生怕表姐悶悶不樂,一大早進了關雎宮:“表姐,太醫說你能上馬了。今兒天晴,正好閒來無事,不如我們去鞍山踏青,順道騎騎馬?記得穿厚衣裳!”

鞍山處於盛京郊外,有溫泉行宮也有獵場,山腳山腰都是踏青的好去處。

見她一副死纏不罷休的架勢,海蘭珠原本有些懨的睡意不翼而飛。她佯裝不答應,小玉兒就找百般理由,海蘭珠纏磨不過,終於鬆了口。

小玉兒大喜,繼而聽表姐道:“鼇拜也去,你可不要躲著他。”

月前還好,近來不知怎麼了,鼇拜安分守己什麼也沒做,她就主動避了開。等到大軍出征,又有許久見不上麵,有些話得提一提才行。

小玉兒聞言大驚,表姐怎麼知道?

她張張嘴,耳朵不明顯地泛起淺紅,又有藏得很深的煩憂,片刻咬了咬牙,答應下來:“好。”

承轎啟程的時候,小玉兒還有些緊張,見鼇拜藏在暗處,沒在她跟前晃悠,這才慢慢放鬆,片刻恍悟過來,表姐這是誆她呢。

鼇拜怕是接了大汗的命令護衛左右,而不是跟她們踏青!

一行人輕裝簡行,為防引人注目,從汗宮出發並沒有大張旗鼓。

到了鞍山腳下,小玉兒抬頭望去,見四周空曠得很,心頭更歡喜了些。轉念一想也是,誰大早上的來踏青,何況天氣還沒徹底轉暖。

早有侍從候在原地,牽來兩匹溫順的母馬,一匹黑一匹紅,她一眼就喜歡上了,笑吟吟地道:“表姐,可要我教你?”

海蘭珠摸摸紅馬的鬃毛,彎起秀眉:“你表姐自小在馬背長大,前些日子,吉雅沒少與我重溫,你看我會不會。”

說著一踩馬鐙,動作略微滯澀,帶著多年未碰的生疏,卻是順順利利地上了馬。

見她臉沒有紅,氣也不喘,侍從們鬆了一口氣,小玉兒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颯爽地跨上馬背,小玉兒手一伸,塞給海蘭珠一個手爐,又牽過她的韁繩:“我們一起上山。”

騎到半山腰,樹林鬱鬱蔥蔥,到處都是初春的氣息。小玉兒與海蘭珠並肩而行,撇下侍從在身後,時不時給她介紹風景,忽而覺得哪裡不對。

太安靜了些。

就算沒有人聲,也要有鳥叫聲吧?

她也是練過武的,雖然早忘了個乾淨,越想越是不對勁,頓時警覺起來。正欲叫來鼇拜,小玉兒忽聞遠處傳來細細的悶哼聲,還有刀劍入肉的聲響。

聲音很是輕微,若不仔細根本聽不見,她更沒有看到人影,想必離她們很遠。

她自忖耳朵一向靈敏,霎那間,小玉兒麵色大變:“表姐……”

“我們走”三個字尚未出口,鼇拜領著一隊精銳現出身形:“回稟福晉,回稟十四福晉,奴才率人掃山,發覺刺客五名,當下皆已伏誅。”

海蘭珠一怔,刺客?

鼇拜的神色略微凝重:“奴才留了一個活口,隻等回宮審問,之後踏青無礙,福晉不必擔憂。”

她說是什麼,原來是刺客!她來過鞍山不止一回,怎麼這回就有了,難不成是衝表姐來的?

小玉兒雖然沒有同刺客遭遇,到底氣怒難言:“他們身手如何?”

鑲黃旗精銳對視一眼,稍顯猶豫,由鼇拜代為回答:“裝備精良,身手想來是不賴。”

這下輪到小玉兒愣了:“怎麼有個‘想來’?”

鼇拜言無不儘:“他們還在擦拭匕首,護養彎弓,就被一百鑲黃旗兵士包圍,大驚失色之下,隻得束手就擒。”

小玉兒:“……”

腦中有了他描述的畫麵,她看看鼇拜,又看看海蘭珠,一時間竟不知氣怒好,還是沉默好。

來趟鞍山丟了命,也怪不容易的。

到底還是怒火占了上風,小玉兒轉頭看向海蘭珠,見她沒有半點恐懼之色,想來沒有受到驚嚇,這才呼出一口氣,牽過她的手安撫。

“我去瞧瞧剩下的活口,得親自看了才放心,一會兒就回來。表姐你彆怕,有鼇拜在,惡鬼都要退避幾尺,讓他念往生經都行!”

說到最後,話間親昵顯而易見,海蘭珠被她逗笑了,溫柔地道了句好。

鑲黃旗兵士為她引路,直至表妹的身影消失不見,叢林隻剩他們二人,海蘭珠解下令牌,叫了聲鼇拜。

鼇拜收回投在小玉兒身上的目光,鄭重拱手:“福晉有何吩咐?”

“審問之前,幫我做一件事。”

既然敢來刺殺,那就不會吐口,她輕輕道:“明日十五,她們要去廟會進香。隱秘行刺大福晉,布木布泰福晉與哈達公主,給點教訓,不用鬨出人命。”

鬨出人命,盛京就不安寧了。

心上人差些有性命之危,都賴大汗決策英明,福晉既然認定了仇家,那就絕不會錯。

鼇拜聞言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恭謹地問:“是什麼程度的教訓?”

海蘭珠柔和一笑:“受傷驚懼,日後再不能打我主意的程度。這點小事,統領動用自己的人手就好,用不著驚動大汗。”

至於重傷還是輕傷,傷的又是哪裡,治不治得好,得看她們的命。

玉兒可是有福之人,姑姑和莽古濟公主,總會比她的無福強吧?就算刺殺與她們無關,也隻好委屈她們了。

大汗命他保護福晉,所有要求都無條件聽從,鼇拜毫不猶豫地應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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