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程恭敬應了。
又聽大汗問:“公主府的慰問送去沒有?”
“您托微臣送去的,都是市麵上尋不著的好藥材。二位大福晉在榻前輪流侍奉,十分感念大汗與海蘭珠福晉的關懷,說等公主轉醒,改日定要進宮謝恩。”
派範文程前往,才足以顯現他的看重。
皇太極微微笑道:“她們孝心可嘉,不錯。”
忽而想起了什麼,他轉了轉扳指:“鼇拜領的兵,本汗決心再撥一千人。”
範文程沉吟。
鼇拜手底下的士兵,本就遠超其餘統領,再加一千人,堪比勢力不強的一旗旗主了。這說加就加,要讓彆人知道,指不定還會勸諫鼇拜年紀尚輕,大汗寵信太過,烈火烹油不是好事。
雖說文武相厭,但他巴不得驍將輩出,英才越多越好,早日替大汗攻下河山!朝鮮事了,繼續掃除周患,再有傳國玉璽,稱帝改製的時機便成熟了。
此戰精銳儘出,隻許勝不許敗,範文程壓下鄭重,笑著道:“鼇拜統領勇武過人,定不會辜負大汗的期望。”
皇太極輕輕頷首,讚許地看他:“他的婚事,我也能交代過去了。”
任憑範文程才智過人,依舊愣在了原地。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誰的婚事?這和婚事有什麼關係??
.
關雎宮上上下下都發現,主子扶腰的次數遠勝以往。
吉雅向內務府學了許多技藝,等手中活兒空下來,自告奮勇給她按揉。海蘭珠當即答應,博敦瞧瞧她的胳膊,又瞧瞧主子的細腰,欲言又止半天,終究沒說什麼,緊張地在旁盯著。
誰知是她小看了吉雅這丫頭。非但無事,按揉效果還甚為不錯,海蘭珠午後睡了一覺,酸痛隻剩淺淺一層。
想起大汗昨兒說的、每天隻能瞧一個時辰的宮務,看不完的,拿不準的都交給他,海蘭珠早就不惱皇太極昨晚的胡鬨,思及他在崇政殿忙到現在,泛起了淺淺的心疼。
她親自領著吉雅去了小廚房。
即刻有膳房管事迎了上來,欣喜至極地道:“福晉,您怎麼來了?想吃什麼吩咐奴才們就行,您小心著腳下。”
誰人不知關雎宮當差油水多,在宮中的地位那是和彆宮完全不一樣。入口的東西最是重要,又有恩和總管時時敲打,說隻要福晉用得香,少不了他們的賞,小廚房的廚子也好,管事也好,那是費儘心思研製美食,當差認真,誰也不敢怠慢。
海蘭珠抿唇一笑,讓她們不要多禮:“我隻想問問,有什麼甜湯可以補身?”先了解,日後也能學做一做。
“福晉有所不知,補身子的不止甜湯。百合降火,紅豆補血,鹹湯也很是滋補,不一樣的食材,效用也不一樣。”
原來是這般,海蘭珠點頭:“若是精力耗費過多,身子累了,使不上力氣,喝什麼湯好?”
大汗不僅耗費精力,若是一天到晚執筆,手上也沒了力氣。
膳房管事越聽越是熟悉,這情狀豈不是……片刻靈光一閃,壓低聲音:“羊肉當歸,鹿茸烏雞,還有牛鞭燉甲魚。特彆最後一種,奴才從前有親眷試過,那效用可不是一般的好!”
海蘭珠想了想,柔聲說:“既如此,晚上給大汗送去的食盒,多加一盅牛鞭燉甲魚。”
管事傻眼了。
“這……”
吉雅聽不懂什麼牛啊魚啊的,見此趕忙問他:“是不是沒有食材?”
“有的,有的!”
吉雅繼續催促:“有的話還不燉上去?”
一個時辰之後,崇政殿。
恩和藏好屬於自己的那份食盒,小心笑道:“大汗,福晉遣人來送膳了。”
不一會兒,一個麵目機靈的侍從快步而來,看著略微眼熟,像是專為小廚房跑腿的。
皇太極薄唇微翹,看著他開盒布膳,直至眼簾映入那碗黑漆漆的補湯,甲魚顯眼,另一道食材滿得冒了尖。
他沉默了下來。
執筷的手一顫,似是不可置信:“這是福晉吩咐的?”
侍從喜不自勝:“是,這是福晉特意點的湯品,讓大汗好好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