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離開後,車裡的蔣家人互相看著,都有些不相信的樣子。
車裡塞著兩隻活雞,一隻獅子狗,都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活著的家禽動物幾乎是如今唯一還能吃的東西,也是如今蔣家人僅剩的口糧,即便弄得車裡氣味不大好,但誰也不願意把它們放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蔣母:“她剛才說什麼?沈纓在遊戲裡呆了四個小時?不是隻有一個小時?”
因為他們家四口人有三個至今都沒法進遊戲,所以她對遊戲的了解實在不多。
蔣金昊卻知道,他臉色不大好看:“好像升一級能夠延長一個小時遊戲時間。”
他說話有些含糊,說的字少還聽不出來,話一長就比較明顯了,這是遊戲上線那天被變質了的水給弄傷了口腔舌頭,到這會兒還沒好。
蔣母:“那她不是很厲害,哎呀那得弄到多少吃的呀!”
一直坐在邊上沒吭聲的蔣媛媛突然陰聲道:“那個賤人!”她臉上一大片不規則的綠色顏料,無論她用什麼辦法都沒辦法去掉,更彆說她臉上還有一大片擦傷,因為塗了藥水,紅紅黃黃的,十足瘮人。
因為這樣的臉,第一次進入遊戲她直接被評了個“沒眼看”,當時她還昏迷著,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送了出來,還是第二天被身邊的人科普,然後再次進入遊戲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那麼看臉的一個遊戲,她居然落在了最底層,她的那塊田硬得鏟子都鏟不動!以至於她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進展!
而這一切都是拜沈纓那個賤人所賜!
蔣母看了一眼女兒,她平日裡很疼這個女兒,但此時都快活不下去了,那疼愛的心情也沒力氣顧及了,衝著蔣金昊說:“那你去找她啊!到底是你女朋友,她有出息了總不能把你撇在一邊吧!”
“媽!”蔣媛媛叫道。
“閉嘴!”蔣母說,“聽那女孩說的,沈纓好像是一個人吧,現在這世道,一個女孩子多危險,她最聽你的話,你去說句軟話,她肯定就跟你走了。”
說著又懊惱:“都怪你妹妹,沈怡的生日出什麼頭,人家繼姐妹打官司,外人就不該插手,不然也不會遷怒到金昊你身上。”
蔣媛媛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一向都很看不上沈纓的母親態度會變得這麼快。
偏偏蔣金昊還聽進去了,忍不住瞥了蔣媛媛一眼。
某個部位還隱隱作痛,要不是妹妹當眾羞辱沈纓,沈纓也不會生那麼大氣,更不會突然踢自己一腳,他也不用受這罪,更不會莫名其妙被遊戲禁止登入十天。
現在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少,他們一家卻有三個人不能進遊戲,唯一一個能進去的蔣媛媛卻跟不能進去沒什麼兩樣。
要不是蔣家有些人脈,受過他們家恩惠的人弄了個組織,願意收容他們,接下去七天都不知道要怎麼熬。
這麼看來,沈纓真的很重要。
蔣金昊的心一下子就火熱了起來:“那我去找她。”
蔣母道:“我們一起去。”
“彆,沈家就在不遠處呢,他們肯定還不知道沈纓的事,我們動靜彆太大了。”
“對對。”蔣母反應過來了,沈纓雖然隻是沈家的繼女,但有那麼個媽在,那關係肯定不一樣,到時候沈家來搶人怎麼辦?
“那你要早點回來啊,我們在約好的地方等你。”
“放心吧,找到人了我就把她帶過來。”蔣金昊完全沒有往就算找到人也不一定帶得走的方向想,在他看來,沈纓還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十分依賴的小女生,那天隻是被太過生氣昏了頭才對他那個態度。
在蔣金昊去圖書館的時候,左纓早已離開了圖書館。
今天的情況顯然比昨天更嚴峻,遊戲上線兩天半,除了活物,幾乎所有入口的東西都不能吃了,恐慌的情緒猶如病毒複製一般蔓延開來,讓人們失去理智,越是人口密集的地方越是矛盾頻出。
大量人為了避禍,開始往郊外轉移,剩下的在四下覓食無果後,也都死死躲在自己的房子裡,馬路上顯得破敗而蕭條。
左纓儘量避著樓房走,因為那些高樓大廈上,誰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偷偷往外瞧。
無奈的是路邊那些高大的行道樹都枯死了,樹葉凋零,剩下光禿禿的樹乾枝杈,遮擋效果並不好。
她正尋摸著可以去哪裡找個空房子蹲著,忽然前麵轉角呼啦啦衝出來好幾輛摩托車,車上的人有戴頭盔的,有沒戴的,囂張放肆地吹著口哨,速度壓到最大,在路上廢棄的車輛間迅猛穿梭,完全就是在玩命。
左纓往路邊靠,一輛摩托兩輛摩托從她麵前不遠處呼嘯而過,還有一個看到了她,故意壓車滑行到離她很近的地方,對著她吹了個哨。
左纓捋了下飄起的劉海,眼神都沒給一個。
可那小青年不知道是看呆了還是失誤了,總歸是沒把住方向,刷一下衝出了馬路牙子,路邊有個斜坡,而坡下正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坑,連人帶車栽了個巨大的水花,下一刻便是豬嚎般的慘叫。
左纓看過去,那小青年大半邊身體沉在水裡,並且有些滋滋冒氣泡的感覺,活像一隻拔禿了毛的肥雞被扔進了硫酸裡,雖然不算是濃酸,但也夠嗆了。
左纓冷淡地看了眼,自作自受。
她抬腳要走,那人忽然喊道:“救、救命啊!”
他拚命想爬出來,無奈一條腿被摩托車壓住,實在爬不出來。
左纓皺了皺眉。
那人扭頭對左纓哀求:“救我,拉我一把啊!油箱,油箱要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