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工作中顧桑榆和小南多長了幾個心眼,因此也沒再被人鑽了空子。
下了幾場雨之後,夏天才真正的到來。
也許是賴雅安的吩咐,李姐有意無意的帶著顧桑榆接觸起了賬目。
顧桑榆和科室裡麵的人也漸漸熟絡起來,因為她是來進修的,本質上和大家也不存在競爭上位的情況,所以科裡的大部分人對她還是比較友善的。
儘管在同一個樓層,但顧桑榆和陸哲見麵的幾率也不大。起初她還有些鬱悶,但是隻要一想到洛顏也見不到陸哲,顧桑榆這心裡就覺得舒服多了,沒辦法,她就是這麼小心眼,屬於她的東西,她再也不想拱手讓給彆人了。
賴雅安讓她給婦科主任送一份文件,顧桑榆經常下科室,哪個科在哪棟樓可以說是比較熟悉的了。
路過產房時,走廊裡聚集了不少人,人堆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覺得好奇便多看了兩眼。
隻見人群中一男子捶地大哭,任旁邊誰拉都拉不起來。
“快起來吧——”“節哀,孩子還等著你去照顧啊——”“小夥子,快彆哭了。”
眾人正勸著,有工作人員趕來驅散人群,顧桑榆也沒多做停留,往走廊儘頭去了。
顧桑榆敲了門,得到允許後才進去,產科主任也在,兩人似乎在討論什麼。
顧桑榆將文件交給婦科張主任時,產科主任接了個電話,還沒說兩句就掛了,扭頭就對張主任說,“我先回去了,科裡出了點事。”
張主任接過文件,瞧對方一臉著急的樣子不禁問道,“來了大病號了?”
“不是,”也沒管顧桑榆在不在,產科主任三言兩語說道,“昨晚送來的產婦沒搶救過來,她家屬正鬨著呢,我得回去處理了。不跟你說了,先走了。”
說完不等張主任反應拔腿就走,連門也沒關。
張主任搖了搖頭,看過文件,順手簽了字又還給顧桑榆。
顧桑榆笑了笑,像張主任道了彆。
路過產科走廊時,原先聚集的人群已經散了,聯想到剛才產科主任說過的話,剛才那個慟哭的男子應該就是那名產婦的家屬了吧?
古代生孩子是有風險的,常常產婦難產,有的連大人孩子一起都沒了。儘管現在的醫療水平較之從前好了不隻是一兩個層次,但偶有意外的發生,也讓親屬難以接受。
醫生與死神抗爭,卻也隻能儘力而為。這種深深地無奈感,有時在陸哲的身上,顧桑榆能夠體會得到。
醫院就是這樣的地方,有人來就有人走。
顧桑榆正感慨著,剛好快走到電梯口時,她的右手邊有個人影正快速衝她的方向跑來。
那人的身後似乎有人追著,喊著,一時有些嘈雜。
這裡是產科的走廊,周圍也都是病號家屬,穿著白大褂的顧桑榆在人群中尤其醒目,自然也就成為了某人眼中的目標。
在醫院裡因為憂心家屬病情而在走廊裡奔跑的並不在少數,因此顧桑榆也沒有多想,她隻是扭頭看了一眼的功夫,那人便正好衝到她跟前。
她還來不及反應,男子一把將她拉住,隨後顧桑榆便感覺到脖子上有個涼涼的東西抵著她。
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的突然。
僵了兩秒,顧桑榆才回過神來。
周圍的人有的被嚇著了,瞬間都離他們遠遠地,之前追著這人的那幾個顧桑榆看清楚了,是科裡的人,還有兩名安保人員。
男子將顧桑榆圈在懷裡,就像電視裡演的一樣,他右手執刀抵在顧桑榆左邊脖子的位置,左手緊緊地攬著她的腰。
男子個頭比她高一些,他衝那幾個人喊了幾聲,讓他們離遠一些。
有顧桑榆這個人質在,其他人都不敢輕易靠前。
顧桑榆的手可以動,但圈在她腰間的手力氣實在太大,即使她掙脫了刀,也不能做到全身而退。
說不害怕是假的,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怎麼辦,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一定不要做激怒對方的事情。
陸哲來的很快,他一邊讓人疏散人群,一邊讓安保人員封鎖了樓層。
剛才接到電話的時候,陸哲沒有像現在這麼慌張。等從監控裡看清楚人質是顧桑榆的時候,陸哲的腦袋轟的一下血氣上湧,有那麼一瞬間,他慌了。
還是季凡在旁邊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果斷下達了命令之後,他向事發地快步奔去。
“這位先生,請你先冷靜——”說這話的時候,陸哲感覺到自己有些虛,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內心湧起的一絲絲的恐懼,這使他麵部表情更加生硬冰冷。
在瞧見陸哲的那一瞬間,顧桑榆之前因為緊張而倍感冰冷的身體有了一絲溫度,她以眼神示意對方,她還好,沒有被嚇傻。
男子的身子貼著她的後背,他的呼吸十分急促,甚至連握著刀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這表示他也很緊張。
他死死的抱著顧桑榆,朝陸哲的方向喊道,“安靜——彆過來!誰再向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我們不過去,我們絕對不會過去的,現在請你放鬆一些好嗎?”陸哲緩緩說道,“你看,我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說,有任何要求可以和我提,你先冷靜,我們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好嗎?”
“要求?”男子還笑了一聲,“那好啊,把我老婆還給我!我隻要我的老婆!”
這人聲音有些熟悉,顧桑榆想起來,這人是之前在走廊裡慟哭的男子。
這時產科主任才從後頭跑過來,小聲在陸哲耳邊說了一下事情經過。
原來這男子的妻子昨天半夜要生了,送來醫院陣痛到淩晨六點左右才將孩子生下,誰知產後突然大出血,斷定為羊水栓塞,儘管搶救及時,但人很快就沒了。
男子似乎是接受不了這殘酷的現實,下午的時候就在科裡要找主任要個說法,產科主任和他妻子的主治醫生也同他講了羊水栓塞的危險性和不可預見性,但男子始終不相信妻子死於羊水栓塞,他認為是醫院急救不當造成人沒了的。
後來不知道是怎麼了,他情緒越發激烈,竟從兜裡掏出一把小刀來,順手就給了麵前他妻子的主治醫生一刀,見傷了人,他也愣了一下,然後就往辦公室外麵跑。大概是覺得自己跑不過這麼多人,於是就有了剛才劫持顧桑榆那一幕。
“都是、都是你們這群醫生的錯!是你們醫術不精!是你們沒有好好救她——所以她才走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