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啟麵無表情，像個木樁子一般任由他抱著。
他感覺自己已經死了，眼前發生的所有一切，仿佛如過眼雲煙一般，卻又真實得可怕。
這裡，真的是遊戲世界嗎？
夏啟張了張嘴，啞聲道：“你不用……安慰我。”
話音落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得不像話，像是發了好幾日高燒被燒壞了一般。
“真的，孤沒騙你。”雖然夏啟沒有什麼表情，但夜帝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痛苦。
夜帝溫柔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拂去他臉上的冰冷的淚水。
夏啟仍然僵硬地靠在他懷裡，目光渙散地看著前方，半天都沒反應。
“相信孤，孤是不夜城的日神燈……你奶奶沒有事……”夜帝蹭了蹭他的耳畔，不停地說著，心疼得心都要碎了。
又過了許久，夏啟這才慢慢回過神。
他突然抬起頭，看向莫名出現在自家門邊的男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真的沒事？”夏啟定了定神，又恢複了正常的表情，仿佛方才他展露出的脆弱隻是一瞬間的幻象。
“真的，如果孤欺騙月神，就讓孤下十八層地獄。”夜帝舉起手，一臉嚴肅地對著天上的“月亮”發誓。
“……噗。”
夏啟被他徹底逗笑，嘴角忍不住一勾。
不夜城就是一座鬼怪城，說是十八層地獄也有人信，夜帝還能下到哪個地獄裡去？
正當二人在抱在一起時候，遠方傳來紅姐淒厲的叫聲。
“小羽！你在哪裡？”
紅姐居住的院落有一半被卷在了暴風中，無數碎屑隨著風卷入上空，她院子的情形看起來比夏啟的院子還要慘。
紅姐比夏啟騎馬的速度要慢，當她到達家門口時，她直接承受不住，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去。
倒在地上之後，紅姐一邊瘸著腿一邊往門裡撲，大聲喊著小羽的名字。
她瘋了一般跑向自家大門口，又一不小心在自家門檻上絆了一跤，腦袋也磕在了石磚上。
“去幫忙吧。”夜帝將夏啟從懷裡拉出來，鄭重地對他說道。
這是屬於夏啟和外來人的戰爭。
夏啟感激地看了夜帝一眼，接著轉身大步衝到紅姐身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扶起來之後，紅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紅姐額角上破了一個洞，正在汩汩流著血，鮮紅的血水和她的眼淚水混在一起，流到了臉頰邊，讓她的神情看起來無助又淒涼。
夏啟將她一把拎了起來，大喊道：“我們先進去，也許小羽沒事！”
“小羽！”被夏啟吼醒之後，紅姐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連臉上的血都沒擦，直接跑進了門去。
二人大喊著小羽的名字，眯著眼睛在黑暗中仔細尋找。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道微弱的叫聲：“媽媽！”
聽到小羽的聲音，紅姐什麼都顧不得了，一路往前方狂奔。
夏啟急忙掏出手電筒，急匆匆跟了上去。
小羽所在的位置恰好便是風暴的密集區，越往前走黑煙越大，夏啟一路磕磕絆絆往前走，終於來到了聲音發出的附近。
隻見眼前的這座小屋已經塌了一半，塌方的地方出現了一個與奈河一模一樣的旋渦，黑色的濃煙便是從旋渦裡湧出來的。
“……媽媽。”在一個倒塌的櫃子下，一隻蒼白的手慢慢伸了出來。
或許是小羽鬼命不該絕，她所處的位置恰好是上風口，這個櫃子完美地幫她擋住了大半的黑煙，隻是若是他們再來晚一點，這櫃子和小羽就要一起變成碎片了。
見小羽還活著，紅姐差點沒跪下去。
二人趕緊去掀麵前的櫃子，將小羽從櫃子底下拉了出來。
小羽身上的那身戲服已經破破爛爛的，小臉的油彩也被飛灰熏成了小花貓，即便她差點沒了小命，她手裡還死死抓著那柄桃花扇。
“小羽，嗚嗚嗚……”
見小羽沒有事，紅姐抱著她大哭了起來。
“媽媽，你不要丟下小羽。”小羽吸了吸鼻子，雙手緊緊地摟住紅姐的脖子。
“媽媽發誓，媽媽再也不會丟下你。”紅姐哽咽地說道。
看著母女倆抱在一起的模樣，夏啟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先出去吧，這裡黑煙太大了。”擔心黑煙對小羽有不好的影響，夏啟站在一旁催促道。
紅姐趕緊將小羽從地上抱起來。
夏啟拿下自己的外袍，罩在了小羽的頭頂上，防止她被黑煙汙染。
二人避開黑煙的方向，從院子的另外一角跑了出來。
等來到院落外，確認小羽安然無恙後，紅姐這才放下心來。
夜帝背著手站在一邊，非常慷慨地讓出自己的馬車，說道：“將你的女兒帶到宮裡去吧，宮裡他們不敢闖。”
夏啟和紅姐的家都被天機者毀了，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落腳之處。
紅姐回頭看向夏啟，想征詢他的意見。
夏啟知道他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呆在宮外，便點了點頭，說道：“去宮裡吧。”
紅姐小心翼翼將小羽塞進了馬車。
將馬車簾子拉上後，紅姐轉過身，猶豫著問道：“夏啟，你的奶奶……”
由於沒有見到孟婆出現，紅姐擔心孟婆已經遭遇了不測，問話的時候，她神情有幾分小心翼翼。
夏啟家院子上空全都是黑煙，紅姐深深懷疑孟婆已經沒了。
夏啟皺了皺眉，看向正在指揮衛兵收拾殘局的夜帝，答道：“暫時還沒找到。”
“那就證明沒事，你彆太擔心。”紅姐小聲安慰道，將心比心，她希望孟婆不要出事。
夏啟低聲說了一聲“謝謝”，隨後又正了正神色，問道：“紅姐，你還記得你現實世界裡孩子的事情嗎？”
聞言，紅姐皺起了眉頭，神情慢慢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