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和與司徒器正坐在祁家的花廳。
身後幾個古樸的花瓶裡,都插著今天開在枝頭最盛的花,是去月帶著霜月去花園摘的,都不用拿梯子,霜月幾步就上樹取了下來,引得府裡的小姑娘們陣陣尖叫:霜月姐姐實在是太帥了!
花有多好看,擺在當場的棺材就有多煞風景。
這棺材同樣是柳州產的、由老師傅精心打造,隻可能比祁和之前那個更好,不可能比他訂的差。
但問題是:“你從哪兒來的?”
這種需要時間和手藝的東西,很多時候都不是有錢就能夠解決的,更何況司徒器也沒什麼錢。他有的隻是每月家裡給的花用,真讓他拿出一大筆足夠買棺材的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司徒夫人再寵孩子也不會……
“我娘給的啊。”司徒器直言。
行吧,祁和總算明白什麼叫“慈母多敗兒”了。他這絕對不是來自檸檬精的發言,他娘對他也可好可好了,但再好的娘,大多數時候總會覺得自己的兒子還是個寶寶,誰會給寶寶一筆潑天財富,讓他去揮霍地買一口棺材?
“不是直接給的錢,是我娘給我準備的棺材。”司徒器其實一開始沒打算說這些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對上祁和好奇的眼,他的嘴就控製不住了。他就像是被人下了蠱,迷失在了祁和夜空一樣的眼眸裡,滿腦子隻剩下一件事——滿足祁和所有的想要。
說實話,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司徒器自己都嚇了一跳,祁和對他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這樣不好。
但司徒器的嘴還是搶先他的腦子,脫口而出:“我們家的男子大多都會上戰場,提前準備好棺材和陵墓也不是什麼忌諱。我弄壞了你的,就把自己的賠給你。”
其實司徒器還有個選擇,把他大哥的賠給祁和,反正有陳神醫在,他大哥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了,大哥的身體情況又不會允許他短期內再上戰場,足夠他娘在這個時間差裡再找熟工給大哥重新訂一口棺材。
但,莫名地,司徒品就是不想這樣做。
他不僅用了自己的,還瞞下了可以用他大哥的,他在心裡有點小嘚瑟,看來自己也不是什麼話都會和祁和說的嘛,問題不大!
“其實不用的……”
祁和早就知道他的棺材被司徒器截胡的事。司徒器前腳帶著陳神醫出了京城,後腳司徒夫人就已經把司徒器扣下的祁府下人,給完璧歸趙地送了回來,也已經替她的傻兒子特彆誠懇地道過了歉,準備的銀兩足夠祁和再訂一打棺材。
司徒夫人給兒子清掃尾巴的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可憐天下父母心。
兩人推拒半天,祁和還是隻能收下了司徒器的“心意”:“這個道歉禮物,還真是彆出心裁。”也就隻有直男送得出來了。
司徒器看著祁和的笑容,再一次失去了思考能力。
後來司徒器是怎麼告辭又是怎麼慌不擇路地回家的,他都已經忘了。他隻知道,祁和莫名其妙地就跟著他一起去了司徒府,據說是找他大哥有事。
司徒器一下子就被重新拉回了現實,很艱難地才壓下了滿心的酸澀,果然祁和最在意的還是他大哥。人家郎有情郎有意,哪裡輪得到他這樣的妖魔鬼怪來反對?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就好像覺得司徒器遭受的還不夠多一樣,一回家,司徒器就得知另外一件更加狗屁倒灶的事情。
他被他爹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奪取了全部的軍功。
他大哥正躺在床上,怒氣衝衝,胸口起伏得很大,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激烈語氣和父親發生了爭吵。
為他。
但司徒器這個當事人卻詭異地沒怎麼生氣,因為他已經習慣了,當失望習以為常,那他爹做出什麼,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唯一意外的是聽到大哥說:“您還沒聽陳神醫說嗎?我真的廢了,不會再站起來,您失算了,爹。”
在司徒老將軍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司徒器就這麼帶著祁和出現了。他這個不孝子是真的不孝,在他爹一臉如喪考妣的時候,精準地送給了他爹一個再嘲諷不過的笑容。
“哦豁,一起完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