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司徒品突然出現, 這才打斷了祁和與司徒器之間突然變得有些膩歪起來的氣氛。
祁和是最先抽身出來的, 司徒品永遠不會知道他有多麼感激他。要不是司徒品, 有那麼一刻, 祁和甚至會覺得留在古代, 與什麼人,展開一段什麼樣的感情, 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他懂他, 他理解他,這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
司徒器想看了看手, 看了看哥,又看了看以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起身去找他大哥的祁和,最後失落的垂下了頭。
夢醒了,他回到了現實裡。
司徒品完全沒注意到自家弟弟與祁和之間暗潮湧動的不對勁兒,因為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所吸引著——他,終於能夠下地直立行走了!
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而他卻隻想第一時間與自己的家人, 與幫助他良多的祁和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樊夫人喜極而泣,抱著大兒子哭了許久, 反倒是讓鋼鐵直男司徒品有些不知所措。他實在是怕極了女人的淚水,不管這女人是誰、與他有什麼關係,他都不會應對。除了“彆哭了”,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他越不會說, 越氣自己這般沒用。
倒是祁和很有本事, 不顯山不露水的就用三言兩語哄好了樊夫人。
樊夫人不隻不再哭了, 還興衝衝的要去親自下廚做一桌好菜,邀請祁和一起留下來慶祝這件大好事。
“沒有你,就不會有我兒的今天。”
“我相信沒有我,司徒將軍也會站起來的。”祁和這話倒不是謙詞,畢竟曆史上就是這樣,哪怕沒有祁和,司徒品最終還是會成為那個所有人都知道的頂天立地的大將軍。隻是有了祁和,加快了這個進程罷了。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這心裡記得真真的。”樊夫人是越看祁和越覺得滿意,開心的不得了,“你們聊,你們聊,我去下廚給你們露一手。”
司徒器多了解他娘啊,他娘哪裡會做飯?還不是想騰出來空間給他大哥與祁和聊天。司徒器心裡的酸都快要溢出來了。
“走啊,阿荀。”樊夫人不僅自己走,還要帶走司徒器,徹徹底底清個場,“來廚房幫幫娘。”
司徒器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娘,仿佛他娘怎麼傷害他了:“我不走,我又不會做飯,我能和你去乾什麼啊。”
樊夫人溺愛兒子不假,手勁兒也是真的大,二話不說,擰著兒子的耳朵走了,根本不和他多逼逼。
等拎著一直在假裝“哎呦”、“哎呦”的小兒子走出去好遠,樊夫人才放開了手:“少給我裝,你要是真想反抗,我還能把你怎麼樣?”
早在司徒器八歲的時候,樊夫人就已經不是兒子的對手了。
司徒器一秒變回了以往的嬉皮笑臉:“還是阿娘英明。”
兩人作伴一起去了廚房,不過真正做飯的還是廚娘與擅長廚藝的婢女,樊夫人能夠起到的作用隻是決定做什麼,以及在婢女幫她把材料都料理好了之後,倒進鍋裡翻炒一下。唯一真正由她親自動手做的,隻有一道萬年不變的蛋炒飯。
樊夫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邊做飯,一邊還不忘數落兒子:“彆以為我沒看見你偷偷翻白眼,怎麼,瞧不起蛋炒飯嗎?我跟你說,這裡麵學問可大了。”
“是是是,越是樸素無華,越是考驗廚力。”這話司徒器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要起繭了,很是敷衍的道了一句,“阿娘威武,我最喜歡吃阿娘的蛋炒飯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樊夫人確實廚藝不精,卻總在試圖證明自己是個好廚子,“我跟你說,想要抓住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對方的胃。但是千人百胃,每個人的口味還是會有細微的差彆的。所謂眾口難調就是這個樣子了。好廚子可以做出來讓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菜品,但這不算什麼。能做出你喜歡之人胃口的菜,那才叫緣分呢。你小子彆不信,我和你爹當年……”
樊夫人話到嘴邊,自己反而先住了口,一日夫妻百日恩。司徒老將軍是個混蛋人渣沒錯,但他也不隻有這樣的一麵。他若全無優點,樊夫人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和他過下去,也就不會有後麵的忍耐了。
這個世界上夫妻之間最難的,不是認清楚對方的壞,而是舍不得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