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在祁家的你呢?
祁和也被祁同的這個想法砸中,一時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如果司徒器在這裡,他可以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叫破這個畸形的責怪鏈,他會指著祁同的鼻子反問他,這件事與祁和又有什麼關係呢?祁和當年隻是個還在繈褓裡的孩子,他什麼決定都做不了,他甚至連自己的親娘是誰多沒有看清楚。
哪怕是做出了這個決定的女天子和薑嘉婉,也都沒有錯!
有錯的隻是喪心病狂的王賢,他可以因為這樣一個牽強附會的誤會而做出這種事情,那麼,哪怕沒有這個誤會,在未來的某天,他也可以因為其他事情而出手。
在滅門慘案之中,變量有很多,唯一不變的隻有王賢和他的變態。
但是,司徒器不在這裡。
祁和順著祁同的思路就想了下去,並很容易的就陷入了深深的內疚自責之中,他甚至開始覺得也許祁同才是對的。都是因為他,帶給了祁家滅頂之災,還因為不熟悉曆史,沒能改變祁家滅門的慘劇。
愧疚如水,頃刻間便將祁和徹底淹沒。
過了許久,他才找回嘴巴,小聲道:“都是我的錯。”
祁同在聽到他一直想聽到的話時,卻並沒有他想象中以為自己會擁有的開心。他看著眼前從沒有放棄過自己驕傲的弟弟,竟彎下了脊梁,這一幕是如此的刺眼。祁同想說,站起來啊,辯解啊,像過去一樣反抗啊,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
公子和嗎?
不要這麼容易就被我打敗啊。
祁同一麵這樣想著,一麵騎虎難下,還是按照與宸王的約定,帶著祁和走進了王賢的家。宸王之所以能在王賢這裡躲這麼久,自然是因為他有內應。
而這個內應,就是被動搖了心神的祁同。
因果循環,大抵如此。
在祁同帶著祁和進去之後,宸王與司徒器已經打了有一會兒了,兩人之間不分伯仲,均有受傷。直至祁和的出現,這才打破了局麵。
宸王哈哈大笑:“總算到了。”他還不忘回頭對謝望說,“真是謝謝你啊,教會了我要永遠有個後備計劃,看,它多有用。”
現在,重要的演員總算都齊了。
宸王對祁同道:“來吧,把祁和交給我。”
祁同卻遲疑了,他控製著祁和,與宸王、司徒器都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他戒備著他們所有人。或者說,祁同的內心也在天人交戰,之前他有多篤定祁和才應該為害死了他父母負責,現在當祁和一句怨言都沒有的就承認之後,他反而遲疑了起來,開始懷疑起自己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你什麼意思?”宸王皺眉。
“意思就是,我要先看到王賢死。”祁同當然不會忘記王賢,或者說,此時此刻,全場最在乎王賢的應該就是他了。
哦,不對,還要加上一個祁和。
祁和抬頭,一雙仇恨的目光,也對焦在了王賢身上,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毀了所有人,女天子,薑嘉婉,乃至整個祁家。
王賢卻擔憂的看著祁和,可笑的妄圖在這種時候來當一個好爹。
祁和再顧不上心中其他想法,隻覺得他終於有機會實施自己一開始的計劃了。他的演技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華,多了很多似真非假的層次,他問祁同:“我可以親自動手殺了他嗎?”
祁同被嚇到了,萬萬沒想到,小白兔一樣的祁和才是個狼滅。
王賢也被深深的傷到了,他對他用儘全身的力氣高喊:“我是你爹啊。”
“我知道。”祁和的眼中是徹骨的仇恨,“那又怎麼樣呢?在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後,還指望我與你父子一家親嗎?你早就應該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報應的!你根本不配有孩子!”
王賢心中某些十分利己的一麵再一次發作,他左搖右擺,激烈掙紮,並大聲道:“不,不不,你不是我的兒子,你不是!”
我的兒子才不會殺死我呢。
我和時娘的兒子才不會呢。
“你不是——!”
祁和假作了一張詫異臉,讓王賢更加篤定了這個想法,但祁和的報複卻遠不止如此,他說:“既然被你發現了,那也所謂了,被你以為的兒子殺死,還是聽到你真正的兒子已經被你殺死了,都是一樣的痛苦。”
王賢在這些天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神思恍惚,他現在的大腦幾乎是不轉的:“你,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兒子確實被抱到祁家養育了,但是,他怎麼能做家主的嫡子呢?他當然是變成了隨便一個旁支的孩子,這樣才能更有利的隱藏他的身份啊。”
“他本才應該是太子的。”
“小太子還那麼小,與我一般大,情同手足……”
“但是他卻永遠沒有機會長大了呀。”
“在那個回家祭祖的雨夜。”
“你親自下令殺死了他,絕了自己的後。”
祁和回想自己所知道的曆史,在那個已經被改了個麵目全非的、原本的曆史線上,王賢到底是被什麼刺激死的呢?女天子肯定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她準備了的大餐給他,是什麼呢?
答案呼之欲出。
還有什麼比曾經擁有卻沒有發現,在發現時已經失去更加讓人崩潰的呢?
隻要把公子和才是王賢的孩子這件事告訴王賢就可以了。
而那個時候的公子和,已經被王賢做賊心虛的滅口了。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不——!”一口鮮血從王賢口中噴出,整個人都要瘋了,一如女天子過去品嘗到的艱難生活。他顫顫巍巍的抬手,指向祁和,胡言亂語的高聲喊著,“不不不,你在騙我,你又在騙我,我不會,我不可能,我……”
怎麼會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嫉妒,就殺死自己的兒子呢?
祁和勾唇:“那為什麼陛下要否認孩子不是你的呢?因為你這個劊子手不配啊。”祁和不屑於當王賢的兒子,又很想折磨王賢,這就是另辟蹊徑的辦法。
司徒器與祁和默契異常,都不需要祁和給他什麼眼神或者動作。在王賢睜大眼睛的那一刻,司徒器就自己動了,手起刀落,結果了王賢的性命,讓他永遠的結束在了人生最痛苦的那一刻。頭顱翻飛在塵土中,眼裡仍留著最後的痛不欲生。
被兒子殺死,王賢可以大罵一句不孝逆子,責怪孩子被教壞了。
但是,若得知自己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殺死了被他視為人生最後希望的兒子,他又該怪誰呢?怪自己心狠手辣?怪自己利欲熏心?還是怪自己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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