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其實還挺寬敞的,但是塞進七個占用空間差距很大的人之後,就莫名有種被“填”上的感覺。
七人原本是圍成了一個圈。當房門打開時,他們齊刷刷轉過了頭來,十分整齊。
兩邊麵麵相覷,畫麵透著幾分滑稽。
髭切往屋子裡掃了一圈,確定沒有疑似弟弟的身影後,轉過頭輕快地對著酒吞童子道:“麻煩了,不過這裡沒有我要找的人。”
“啊,這樣嗎?”酒吞童子十分遺憾。
茨木童子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可以看出來他們真的很想擺脫這一屋子的不明人士了。
一開始也是因為他們和那些奇怪生物一起出現,形跡可疑地在大江山裡躥,酒吞童子才會將他們看管起來。
現在幾天過去,事情不上不下,隻讓人想儘快將事情解決。
“太可惜了,”晴明也歎息道。
髭切笑了笑,“嘛,這也沒辦法啊。”
這裡沒有弟弟的話,繼續找下去就好了,隻要時間溯行軍不準備收手,她總是會有其他辦法的。
倒是透露了消息的茨木童子莫名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個女人,害她失望沒有見到弟弟。
“咳、咳咳,那個,來都來了,請你們吃飯吧?”他尷尷尬尬地說道。
酒吞童子好笑地看了茨木童子一眼,不過沒有阻止他,隻是接著說道:“剛好,晴明也難得來一趟大江山。”
見屋外的人根本沒怎麼搭理他們,說著說著竟然都約好了飯局,屋裡人坐不住了。
剛才還一副喪氣的女孩子這時候一下子就有了主公的風範,猛地站起身來,張嘴就是巨大一聲:“等一下!”
她身邊的刀劍們也都反應了過來。
“對對對,等一下!”
“不要這麼快走啊!”
原本以為這位極度眼熟的刃是和他們一樣要被關進來的,沒想到竟然與大江山的妖怪們,以及那位似乎是著名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人談笑風生,甚至約起了飯。
隊裡的三振平安京刀遭受了同伴們的怨念一瞥,似乎是在控訴:明明都是平安時代誕生的刀,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差距?
突然間屋子裡的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髭切停下腳步,疑惑地歪了歪頭。
“抱歉,這裡有什麼不舒服嗎?”
她指了指眼睛的位置。
正對著她拚命眨眼間的短刀身三條兄長今劍:“……”
完全沒有接收到他的暗示嗎?
髭切有些不解眼前這小孩子表情在怎麼突然那麼沮喪。於是她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屋裡七個人,六個都是刀劍付喪神。
大概是因為大江山的妖氣太濃,她剛才竟然都沒有從他們身上察覺到這些氣息。
說起來,其中有幾位格外眼熟啊……
沒等髭切仔細挖掘自己漿糊般的記憶,就見到眼前刀劍們中突然竄出了一道白影,目標明確地就抱上了她的腿。
髭切:“哎呀?”
她茫然地眨了幾下眼睛,低頭看去,就對上了一張可憐巴巴的臉。
那是把臉皮完全豁出去了的鶴丸國永,他一邊衝著髭切抱腿裝可憐,一邊悄悄對身後丟了個“交給我吧”的眼神。
今劍誠懇地暗暗比了個大拇指,讚賞了果斷的五條家堂弟。
說起來,鶴丸國永小的時候還真的經常仗著自己長得可愛,做出類似抱大腿的舉動。
現在嚴格說來隻是把舊手藝重新撿起來而已。
況且,從前髭切不就是被他抱過大腿的其中之一嗎?
鶴丸國永確實非常熟練。
顧及到旁邊還有本時代妖怪的陰陽師在,他開口時說話聲音很小,就隻有髭切聽得見。
“這位髭切殿,”鶴丸小小聲,“雖然大家不是一個本丸的,但是也都是維護曆史的刀嘛。我們這樣因為來討伐時間溯行軍被發現,被懷疑,結果被關在這裡,也太冤枉了!”
他的表情又可憐了幾分。
“而且你看,我們平安時代的時候還挺熟的呀,後來也遇見過呢。”
雖然是太刀,但是身形消瘦的鶴丸國永裝起可憐來也十分自然。
髭切低著頭,隻是睜著一雙明亮的圓溜溜大眼睛看著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啊啊,其他的先放一放。”
髭切終於在鶴丸國永費了一番口舌說完之後開口了。
她很親切地彎下腰,拉近了和掛在她腿上的鶴丸國永之間的視線距離。
“首先,能把手放開嗎?”
甜蜜的聲線輕聲細語著,像是與密友在交談。
“男性這樣抱著女性的腿也太失禮了。再不放手的話,把你的手斬了哦?”
鶴丸:“……啊?!”
髭切:“怎麼了嗎,這樣失禮的一雙手,被我收下也沒什麼吧?”
全程她的嘴角始終掛著甜甜的微笑。
一股寒氣沿著脊椎躥了上來,凍的鶴丸瞬間一個哆嗦。
對髭切的這點眼力見他還是有的。在求生欲的促使下,他閃電般地鬆開了手,以對太刀而言十分驚人的速度,重新規規矩矩地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