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劍時代的最後幾百年裡,髭切過得非常閉塞,沒怎麼見過新生的刀。
眼前的打刀,放在刀劍付喪神中間無疑是年輕的,光是站在那裡,渾身就散發出了一股未被歲月侵蝕的鮮活氣息。髭切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沒有見過這一位刀劍付喪神。
不隻年輕,還是個女孩子。
現今留存下來的刀劍付喪神中,女性總共也沒有多少。她這還是不會記錯的。
等到女孩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髭切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兼定”,這倒是有些了解。
負責人在旁補充道:“這是這個世界的和泉守兼定。”
髭切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用這種方式過來?”想起了剛才負責人像是變魔術一樣摸出打刀,又往空中一拋的畫麵。
實在是無語中又透著喜感。
負責人咳嗽了兩下,不大好開口。
他覺得,如果由他來說的話,可能會被和泉守打。
於是疑問來到了和泉守本人手中。
和泉守試圖裝出很有底氣,十分自然的樣子,但到底年紀小,還是掩飾不了紅起來的臉,以及逐漸僵硬的脖頸。
她拉了拉身上披著的新選組製服,眼神微微飄忽,“我隻不是、隻不過是,有點暈車罷了。”
“……哎呀?”髭切有些詫異地看過去。
和泉守虛張聲勢地挺了挺脊背,然而卻控製不住更加飄忽的眼神,“傳送時的感覺也挺像的……”
以和泉守兼定的年紀,誕生時差不多就進入近代化社會了。
但她卻暈車。
相應的,時空傳送時那種感覺也讓她暈眩。
這樣的實情,和泉守很不想講出口,因為實在是太丟臉了,明明她是這麼漂亮又強大的刀……
女孩子無意中生動起來的麵部表情,將她內心的活動透露了十成十。
麵對同樣是刀劍付喪神中罕見的女性刀,髭切的耐心總會多一些,況且對方還是個十足的年輕刃。
她問道:“暈到這種程度,也要過來嗎?”
聽到這,和泉守瞬間收斂了表情,變成了嚴肅的樣子,“是的,我一定要過來。”
說話間,她已經緊緊握住了腰間的本體,借此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她怎麼可能不過來。
“國廣,國廣不見了啊……”和泉守喃喃道。
好不容易在時政的幫助下,把堀川國廣從海裡撈出修複,可堀川國廣卻在異世迷失了。
和泉守怎麼坐得住?
她已經長大了,也可以照顧國廣了。
看著和泉守的狀態,膝丸也頗有感觸,“你是要和我們一起出發吧?”
和泉守用力點點頭。
這倒也可以。
隻是從兩刃發展到三刃而已,這沒什麼不可以的。況且看和泉守的氣勢,雖然表現得還不是很成熟,但實力應當不錯,絕對不會會拖後腿的樣子。
髭切和膝丸弄清楚情況後,都沒有意見。
髭切問道:“現在就出發嗎?”
負責人連忙賠笑道:“您願意的話,當然最好不過了。”
畢竟救人如救火。
越快越好。
姐弟倆也都看出了和泉守和時政的急迫,同意儘快出發。
於是,時政將便攜的時空轉換器交給了三刃。
因為三刃都不是第一次接觸這方麵的事情了,所以也就不需要去時政中轉。時政工作人員們直接在神社裡找了一處僻靜的房間,隨後就開始調試機器。
看著工作人員們的動作,髭切不由想到了上一次的情形。
突然動蕩的傳送通道,陌生的平安京,與弟弟的失散。
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弟弟卻被世界意誌壓製,變成了一條薄荷色的蛇。
她確實見識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超出計劃,有些過分的意外,絕對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存在。
“這次……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她緩聲問道。
正調試著機器的工作人員們,手瞬間一抖。
然後立刻加快了調試速度。
“不會,這次絕對不會了!”他們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證。
伴隨著這樣堅定的保證,傳送通道被打開了。
熟悉的白色光團出現在了眼前。
髭切看看光團,先向一旁的神官示意了一下,暫時告彆,然後就和弟弟,還有新認識的小姑娘,一起走了進去。
熟悉的白光,熟悉的眩暈。
……還有熟悉的震蕩。
“姐姐?!”
膝丸感覺到了屬於髭切的氣息的遠去,不禁大喊。
然而,在時空轉換通道裡,他的呼喊已經無法傳進髭切的耳中了。
髭切又一次被卷入了時空亂流當中,而且隻有髭切一個被卷進去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這一次她是在他們馬上就要到達出口的時候,被一小股突然出現的時空亂流卷走的。
膝丸來不及做什麼,就和和泉守兼定一起掉出了時空通道。
一個靈活的反身,膝丸穩穩落在了地上。他抬起頭,臉色相當糟糕。
旁邊的和泉守有點懵。
“那是什麼?”
她還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根據時政的說法,那是時空亂流,”膝丸勉強在教養的驅使下,用比較平和的語氣回答。
快速地看了眼膝丸的表情,和泉守很有眼色地閉上了嘴。
然後後知後覺地被強烈的暈眩感侵襲,她整張臉瞬間慘白,立刻捂著嘴往旁邊跑去,一手撐住樹乾,一手撐著腰部,吐了個昏天黑地。
相較於坐車,時空轉換的感覺對她而言更為可怕,連酸水都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