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丸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空了一半的床鋪,心裡條件反射地猛烈顫動了一下,然後立刻坐起。
他先是直愣愣地盯了床鋪兩秒,接著就連忙往周圍看去,就看到髭切其實就坐在窗邊。
隻是他剛才太著急了,一時間竟然燈下黑,這麼近都沒有發覺。
窗戶開了一半。
髭切坐在窗前,從膝丸的方向看過去,隻能看到不到一半的側顏。
屋外,天空上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並不熱烈,而是透著暖融融的感覺,
陽光灑在髭切的臉上,皮膚好像都清透了起來,本是奶金色的長發此刻像是落了碎金,色澤變得十分燦爛。
整個人好像都在漸漸透明。
輕微的風順著打開的窗子吹了進來,將髭切兩鬢的碎發稍稍吹起。
膝丸看到愣了一下。
他已經習慣了懶洋洋的每天都要賴床的姐姐,突然間看到比自己還要起得早的姐姐,不免反應了一下。
聽到身旁的響動,髭切轉頭道:“弟弟起得好晚哦。”
膝丸感到非常奇妙,抬手摸了摸後腦勺的頭發。
髭切又道:“不過這樣也好,按照人類的說法,睡好覺才能好好長大吧?”
膝丸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他還是一個小孩子。
不過因為這麼說的人是髭切,膝丸心中竟然毫無反駁的念頭,甚至有點點被姐姐在意了的開心。
接著他就起身,非常自覺地開始幫髭切整理內務。
說起來,昨天看到床鋪是被卷著堆在角落裡時,他就有點在意,現在將床鋪整齊疊好後,不由滿意地多看了幾眼。
髭切在旁單手托著腦袋,笑眯眯地看著,然而眼底卻難免浮動著其他的情緒,無法純粹的因為看見了弟弟熟悉的舉動而開心。
不一會兒,屋子就在膝丸手下變得井井有條。
不過打理完屋子後,膝丸就不知道自己該乾些什麼了。
他現在除了等待時空轉換器恢複功能,好像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難道再去盯著僧人們嗎?
然而膝丸直覺,就算潛伏過去,看到的也是和昨日沒什麼區彆的念經景象。
髭切今天更是直接可否決了膝丸的想法。
“弟弟不用特意過去一趟了。”
她歪著腦袋,扳著手指數了數時間。
“算一算,也差不多了,那幾位過來的時間。”
膝丸:“嗯?”
等到膝丸突然間就被髭切一把推進了裡間,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隔門在自己眼前關上後,就明白了過來。
“那些僧人們竟然現在就要過來了嗎?”
“唔,時間其實也不算早了,”想到那些人,髭切嘴角掛上了一抹假笑,“不過真的很積極對吧,每一日都要堅持到我這裡來耗費大量的時間和口舌,就是為了將他們的想法硬生生的套在我身上呢。”
可惜,這些注定要在髭切這裡白費了。
而膝丸這邊,髭切也清楚他是毫無疑問不能出現在這裡的僧人們麵前的,所以就乾脆將他推進了裡間待著。
在那裡藏著還算是比較舒服的。
她有自信,雖然這個藏身地點比較簡單,但是弟弟是不會被輕易發現的。
等到髭切再轉過頭,在膝丸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是目光淡漠。
縱然她嘴角還是帶著禮貌性的弧度,也像是在畫紙上勾勒出來的,沒有什麼鮮活氣息。
而裡間藏著的膝丸沒有辦法,隻好儘量靠近隔門,並小心拉開了一條非常細小,不仔細看發現不了的縫,艱難地透過它有限地觀察一門之隔的情形。
很快,頻率十分穩定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地過來了。
其間還有大塊布料和衣服摩擦的聲音。
顯然是那群僧人。他們果真如髭切所言,積極地過來了。
“殿下。”
又是昨日話最多的那個僧人的聲音。
膝丸透過縫隙,模模糊糊地看見了幾個穿著袈裟的身影,整整齊齊地站在了屋子前。
因為那個僧然站得最近,所以他看得最清楚。
如昨日一般,那些僧人至少還是守著規矩,沒有擅自進入髭切的屋子,仍然是恭恭敬敬地在屋子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