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丸不明白這個時空轉換器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前明明怎麼翻看,都像壞了一般毫無動靜,可是又在這突然之間就回複了功效,甚至毫無預兆的,根本必須要他自己操作,就帶著他進行了又一次時空轉換。
被拋入了時空流中的膝丸,心中還激蕩著剛才的強烈情緒,難以平複。
但是再這麼難,都已經進入了時空流,膝丸也不得不在滾筒翻轉中用力閉了閉眼睛,強行壓下內心翻湧的情感,摸索著和姐姐的感應,用心地順著隱約的那根線過去。
他必須用心,否則一個走神就會在時空中迷路。
到時候彆說姐姐了,連他自己都需要時政來搭救。
——和他一樣,度過了千年,在現世重逢的姐姐,還在等著他。
抱著這樣的信念,膝丸終於衝出了時空流,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感受著時間平靜的安寧氣息。
從時空流中脫出的後遺症還盤旋在膝丸的大腦中,讓他一時間眼前模糊,很難看清到了什麼地方。
同時鐮倉時代,姐姐最後的目光也依然在他眼前反複播放。
……怪不得時間溯行軍的勢頭會那樣猛烈。
稍一動搖的話,就會被卷入改變曆史的妄念中吧。
膝丸的視線終於清晰了,但是還沒來得及用雙眼好好觀察他這次有沒有來對地方,就被一隻手掐著脖子,猛地按到了地上。
膝丸並不慌張,飛速掰住了那隻手後,便狠狠向手的主人看去,但在看清後卻滿心詫異。
“……小烏?”
“膝丸?”對方輕輕挑了下眉,那張臉和源氏姐弟結尾相似。
不,雖然膝丸和髭切是很相像,但是小烏的長相,與其說是像他們姐弟,更準確一點,應該說是像髭切。
眼下的氣氛說不上友好,但也沒有到生死相搏的程度。
因此膝丸還有空思考。
原來他離開了鐮倉時代後的這一次,是到了更早時的平安時代嗎?
他腦海中的時間還停留在鐮倉的霜月,而出現在眼前的小烏,則用最為直接方式,將他拉近了平安時代。
眼前與髭切極為相似,但是性彆為男,名為“小烏”的刀,是在源為義時他比送走後,模仿著髭切鍛造的太刀。
膝丸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他好像,幸運得在第二次時空轉換,就找對了地方。
——事實上就是如此,膝丸的確找對了地方。
*
越久遠的曆史,越難追溯。
膝丸其實已經非常成功了。他追尋著與髭切的聯係進行時空跨越,幾乎要摸到正確的節點。
然而在時空跨越上,臨近的時代還好,如果往更古老的歲月裡去,微小的偏差放在曆史中便是百年。
因此,膝丸的第一次跨越時間,落點在鐮倉時代。
當他見到了鐮倉時代的髭切時,現代的髭切麵對的卻是平安時代的空氣。
甚至眼前還留著北野天滿宮的殘影。
實在是一切都發生的非常突然,對於髭切而言根本是毫無預兆。她不過是收拾東西的時候,又拿起了剛剛送來不久的,戈薇出品的禦守,就感到背後瞬間顯現了一股強大的吸力,一下子死死攥住了她,讓她還未來得及反抗,就被猛地拽了過去。
她感覺自己就是被生拉硬拽著,通過了一條橡膠製作的通道。
擁擠,窒息,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受著壓迫。
好不容易壓迫消失了,髭切本能地大口呼吸的幾下。新鮮充沛的空氣湧入模擬人類的肺部,就算髭切不是人類,也有一種“重新活過來了”的感慨浮現在心中。
怎麼回事?
她既沒有拿著時空轉換的裝置,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感應,和最初那次意外完全不一樣,怎麼會如此突然地就被轉入了時間流?
唯一讓她暫時放心的是,雖然不知道到了哪裡,但是周圍沒有時間溯行軍的氣息,甚至非常乾淨。
至少此刻可以判斷,周圍沒有時間溯行軍的明顯陷阱。
正當髭切抬手按著額角,咳嗽了幾聲,努力恢複時,一杯水帶著試探,小心翼翼地被遞到了自己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