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某個高檔法餐廳。
三個人在服務生的引導下落座,拉娜從來沒來過這種場合,顯得有些局促。
“怕什麼?”
伊桑笑吟吟地看著坐立難安的姑娘:“我可是記得你是勵誌要吃遍全國的,拉娜,這個膽量可不行。”
拉娜:“哼,先吃垮你再說。”
伊桑大笑出聲:“那你可得努力了,丫頭!”
如果不是法餐廳看著就很貴的裝潢布置,這樣的玩笑和鬥嘴,幾乎讓朱麗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八歲。
四年前獅鷲樂隊剛剛成立的時候,安吉爾才十九歲,其他兩名成員也沒大到哪裡去,唯獨吉他手伊桑·沃克已經過了二十五,是樂隊裡的真實老大哥。
離婚前夕安吉爾鬨失蹤的兩個月,正是伊桑主動與朱麗保持著聯係。
“恭喜你首戰勝利,”伊桑對朱麗說道,“退役兩年後回歸能打的這麼順利,你一定很努力。”
“謝謝。”朱麗點頭。
她其實有點想問,伊桑是怎麼找到快捷酒店的。但獅鷲樂隊的老大哥還是笑容滿麵,無比熱情地和拉娜推薦著餐廳的菜品。
“試試這裡的橙汁鴨胸,很不錯的,”伊桑建議道,“魚子醬吐司也可以。”
“我都要點!”
拉娜惡狠狠地說:“光推薦前菜算什麼意思,我要吃龍蝦和最好的牛排!”
朱麗:“……”
行吧,看樣子現在不是問出這種問題的時機。現在的獅鷲樂隊聲名顯赫,他們的那名經紀人邁克爾本事不小,能打聽到她和拉娜的住處也不是什麼難事。
伊桑聽到拉娜的話哭笑不得:“你吃不下的,拉娜!”
拉娜:“不管,吃不下也要點。”
伊桑:“好好好,那就來一本——”
朱麗:“——就牛排好了!”
要不是朱麗及時插嘴,伊桑看樣子真的是打算給拉娜點一整本菜單。她無比驚悚地看了伊桑一眼,後者攤開手:“是朱麗說的哦?”
拉娜哼哼一聲,不情不願地放過了伊桑。
見拉娜這一副鬥誌盎然的樣子,朱麗隻得把滿肚子問題暫時按了下去。
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這麼想著,朱麗也安安穩穩地開動吃飯。
而拉娜呢,見到許久未見的故人則是氣鼓鼓的,完全是站在朱麗一邊,把伊桑劃分到“敵對陣營”的姿態。
不過她的火氣在嘗到前菜後煙消雲散。
“嗚嗚嗚……”拉娜把拇指大小的餐品送進嘴裡,止不住地嗚咽起來。
“怎麼了?”伊桑好奇問。
“原來金錢的味道這麼美,”拉娜由衷感歎,“光這前菜我能吃十份!”
伊桑大笑出聲。
一頓午餐吃的格外開心——至少拉娜很開心,所以朱麗選擇閉嘴不談其他事情。等到餐後甜點端上來時,伊桑看著狼吞虎咽的拉娜感歎道:“你真的一點也沒變,拉娜。”
“當然了。”
拉娜理所當然:“改變是需要金錢的,窮人不配改變。”
伊桑:“富有也是一樣的,你看我不也是老樣子嗎。”
“哼。”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即使吃人嘴短,拉娜也不由得為了朱麗狠狠瞪了伊桑一眼:“那可不見得,有些人出了名後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其實是個把妻子丟家裡自己逍遙快活的混賬呢。”
她的諷刺不留情情麵,伊桑隻是勾了勾嘴角,也沒生氣。
吉他手隻是將目光轉向了朱麗。
朱麗:“……”
迎上伊桑似笑非笑的眼神,她頓時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我不會為安吉爾說好話,朱麗。”
四目相對之後,伊桑果然收斂了玩笑般的笑容,冷聲開口。
“但他從未出軌。”
拉娜猛然瞪大眼睛——仿佛再說“什麼?”
她當然會這麼反應了,兩年來關於安吉爾·薩特的緋聞數不勝數,許多消息更是“證據確鑿”,除了沒有現場照片和視頻外什麼都有了。
而現在伊桑·沃克卻說安吉爾從未出軌。
“我知道你和他是為了克洛伊·杜維的事情爆發了矛盾。但那件事純屬女方團隊抓著安吉爾炒作。那天晚上是為了拍廣告才前往她租用的公寓,我們全部都在,還有攝影團隊。”
“十幾個人前前後後忙了一整夜,安吉爾根本沒有和對方獨處的機會,”伊桑繼續解釋,“要不是你們離婚之後的輿論又牽扯到了克洛伊·杜維,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我要是知道,一定會幫你揍一頓那個小子出氣。”
話語落地,伊桑低了低頭,安安靜靜地等待朱麗回應。
連拉娜都急迫地望向朱麗。
就知道是這樣。
其實伊桑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們麵前時,朱麗就隱隱約約知道樂隊的老大哥要過來做什麼了。
平心而論,獅鷲樂隊的其他成員對朱麗和朱麗的朋友都還算不錯。四年來他們沒換過隊員,如今火熱的樂隊依然是當年酒吧駐場的老朋友。
作為樂隊的主心骨,伊桑不僅是在幫安吉爾說話,也是希望朱麗能放下心結。
但這並不是放下不放下的事情。
“謝謝你,伊桑,”最終朱麗打破沉默,“但是我知道。”
拉娜:?
伊桑:???
她知道?
不僅是拉娜,連伊桑都愣了一愣。
有這麼值得驚訝嗎?
朱麗自嘲般笑了笑:“我同你打賭,伊桑,現在去找安吉爾質問這件事,他恐怕已經忘了克洛伊·杜維是誰。”
一個剛剛成名的電影演員而已,有那麼幾部小雞愛情片的代表作,她和獅鷲樂隊唯一的交集就是拍過廣告、代言會上見過麵。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搭上安吉爾,那朱麗早就和他離婚八百次了。
安吉爾不是個風流成性、輕()浮()濫()交的人。否則依照他的性格和名氣何必結婚呢?大把比朱麗有錢美麗有價值的女性排隊等著他施舍一點點愛。
克洛伊·杜維不是問題。
問題在於,澄清明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看,像伊桑這樣,說句“當時樂隊成員都在”不就完了?
可安吉爾·薩特如何做出回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