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我很害怕。”
幸鬆開他的手,在這樣令人不安的黑暗和寂靜中抱住了他,雙唇抵在他的耳邊,“兄長大人,不用害怕,我正在你的身邊。”
“你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我就在這個地方。”
可是,兄長大人你不知道的是,我像你一樣,同樣害怕這是一場夢境。
所以我才會那麼想要知道究竟哪些是夢境,哪些是現實。
我想早點認清現實。
*
幸是那種醒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的類型,既然睡不著,她就乾脆沒有睡,而是把睡在自己身邊的兄長大人輕輕地拍睡著了。
直到她再不起來就會錯過上課時間的那個點才把兄長大人叫起來。
叼著一片麵包匆匆打開停在聖川家門口的車,幸鑽了進去,將被自己咬著那一塊麵包角咬了下來,嚼了嚼咽下了肚子。
還不等她說話,就被遞到自己麵前的那一杯水打斷了。
將自己常用的被子遞過去的聖川真鬥見她久久不接,道,“不要把麵包渣掉到車裡。”
“這是小真經常用的杯子吧,我可以喝嗎?”幸問道,自家的小夥伴平日裡有那麼一點潔癖,打掃自己屋子的時候都是穿著全身白的。
另外,小真戴著白色頭巾的樣子也很可愛,不過,這種事情就不用告訴小真了。
聖川真鬥沒有回答,隻是他也沒有收回自己拿著杯子的手,就那樣放在她的麵前,等到她接過那一杯溫度略燙的水。
水被倒出來之後晾了一會,現在應該是剛好的溫度了,看著少女就著白開水吃著毫無滋味的麵包片,他不免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在車裡備著一些吃的,或是將水換成牛奶。
心中默默提醒了自己下次要記得在車上準備一些,不過更重要的是,還是提醒這個向來沒什麼時間觀念的青梅竹馬準時起床或許會更好。
隻是,這種想法在看到她眼眶下的青黑時就消失了。
還是讓她睡吧。向來遵循著時間觀念,在上課前二十分鐘到學校的少年看著自己手表上顯示還有五分鐘才能到學校,還有十分鐘開始上課的時間,這樣想到。
“昨晚沒有睡好?”他淡淡開口,問道。
幸將杯子捧在手心,打了個哈欠,道,“半夜醒了一次,就沒有再睡著過。”
聖川真鬥皺了皺眉,半夜突然醒來這種事情並不是人力可以控製的,想來想去,他也隻能開口說道,“以後睡覺前喝一杯溫牛奶,有助於睡眠質量。”
“那還要再去刷牙,好麻煩呀。”這樣抱怨著地少女最後還是在某人看似平淡實則不容置疑的眼神裡乖乖點頭,“晚上回家我會告訴管家的。”
她明明是答應了,聖川真鬥心中卻還是不怎麼高興。
這種不高興並非是因為對少女的回答不滿意,正好相反,他是對於自己這樣強迫她的行為感到不高興。
可是性格太過板正的他無法像是神宮寺蓮一樣說些什麼花言巧語的話來哄得她答應,隻能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達成。
原本他想說些什麼來解釋一下,看到少女正在看著窗外,而車窗上倒映著她因為困倦而半眯的眼眸,還是默默放棄了開口說話的念頭。
等到了學校的時候,那原本隻是撐著下巴看窗外的少女已經睡著了,她的額頭靠在硬質的車窗上被磕出一些紅印子。
聖川真鬥打開了車門,終究還是沒有叫醒她,而是將她抱下了車。
這個點已經快要接近上課的時間,所以還在路上的人幾乎就沒有了,這讓他稍許感到自在了些,可是被自己抱著的重量還是讓從未和彆人這樣靠近的少年稍稍覺得有些苦惱。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看起來總是活力滿滿的少女在被抱起來之後看上去那麼嬌小,甚至讓他覺得太過輕了。
早上也不好好吃飯,中午也經常看到她吃食堂裡售賣的麵包,怪不得這麼輕。
聖川真鬥覺得自己除了要在車裡備上一些零食和牛奶之外,還要記得每天給不好好吃飯的她帶上便當。
和醫務室裡的老師打了聲招呼,他才趕去教室裡。
上課鈴已經響過了,平生第一次遲到的聖川真鬥看著被自己寫在備忘錄上的兩條信息,卻意外地並不感到後悔。
心情,稍微有點奇怪。
看著自己因為常年練習毛筆字而方正的字體,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感覺卻並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