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主公……”有刻意壓低的嗓音在耳邊說著些什麼,可是在掙紮著勉強能恢複清醒的幸耳中聽來卻更像是催眠般曲子。
讓她一下子又沉入更深的睡眠之中。
有某種既溫暖又柔軟的東西包裹著她, 鼻尖的聞到的味道也清新怡人,就像是身處在森林中時淡淡的草木氣息。
她覺得自己恍惚間是知道自己是在哪兒,知道剛剛呼喚自己的人是誰,也知道現在自己在做什麼,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睜開雙眼。
困意就像是深海中漂浮的海草, 看似細長能被輕易扯斷,其實卻有著非常好的韌性,一旦被纏繞而上就掙紮不開。
幸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但是又很快做下了決定。
乾脆放棄掙紮吧, 反正此刻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個人會解決一切問題的。
她莫名地這樣覺得。
雖然此刻她的腦袋裡空空蕩蕩,連那個人的容貌聲音都想不起來了,卻還是莫名地這樣覺得。
“真是拿您沒辦法呢。”繾綣溫柔的語氣,帶著一些調笑的意味。
什麼嘛,明明高興地一下子就能被彆人發現……
*
幸是被兵戈相碰的尖銳聲音給吵醒的,她“唔—”了一聲, 睜開了眼睛,在睜開眼睛前還有空想到, 睡了難得的一個好覺呢。
身上披著的什麼隨著她挺直腰身的動作緩緩滑落。
那是一件純白華美的羽織, 但是已經沾上了一些草屑,顯得不再那麼乾淨了, 幸這才注意到自己正靠著樹的枝乾, 想必她剛剛就是這樣睡的。
可是之前所感受到的那種溫暖又柔軟的觸感又是怎麼回事呢?
睡得簡直快要神情恍惚的少女後知後覺地看向麵前, 穿著十分簡單的付喪神二人各自拿著一振刀劍,正爭鋒相對著,刀尖的部分就對著對方。
儘管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但這並不妨礙她緩緩開口道,“把刀尖對準同伴可不是什麼正確的事情。”
“三日月”“鶴丸”
純白發色的青年先把自己的本體收了起來,明亮的日光透過他澄金色的眼眸,熠熠發光,他顏色淺淡的唇角掛著輕鬆的笑意,道,“同伴之間切磋的事情也是常有嗎。”
“主公,睡得可好呀?”
幸點點頭,卻沒有理會他裝模作樣的借口,她還是光著腳的模樣,走到被稱為天下五劍中最美的那一振的麵前,“怎麼,不聽我的話了?”
“明明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是如此幼稚呢。”
幸輕輕歎了一口氣,又上前了一步。
容色風雅的青年懸著彎月的眼眸裡一片寂然暗淡,他緩緩眨了一下睫羽,這才好像清醒過來,卻也隻是看著她,抿著唇不肯說話。
“我隻是半夜醒過來,看外麵景色太好,便出去看看,說來,我還沒有好好逛過這一處本丸,難免有些好奇罷了。”
見他還是盯著自己,幸隻能再解釋道,“我出門的時候忘了穿鞋,剛好遇見鶴丸,便央著他帶我看看夜色,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幸將自己的腳伸出來,玉白的腳小小一隻,因為走過來的原因而沾了些泥土,而後又縮了回去。
“三日月,我昨夜見到的景色可真是美麗呢,天上的繁星彙聚成河,風吹過那些樹便連綿如同波濤,那樣的景色,若是你也能看到就好了。”
幸努力讓青年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話上,她並沒有感到多少愧疚,隻是有一些心虛罷了。
“那您昨晚是在樹上過夜的?”三日月終於開口,依舊是沉靜如水的一雙眼眸,看不出有動怒的樣子,“不知道樹上可以被褥上睡得舒服?”
“自然是被褥上睡得舒服。”幸誠實道。
她這般乖巧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像她了,三日月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這下,反倒輪到他來歎氣了,“您並沒有做錯什麼。”
“又何必對著我這樣一幅認錯的樣子。”三日月輕巧地收起刀劍,走到她的麵前,將她抱起,“光著腳踏在地上可是不好,我抱您回去吧。”
帶到她將纖細的雙臂抬起,摟著他的脖頸,他道,“既然已經找到您了,那麼我們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