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淺沒有何明雪那麼縝密的心思,她隻是心裡感歎何明雪小小年紀能看明白自己的處境和形勢,並且還能做出對自己有利的舉動。
若非是為了幫何明雪籌辦及第的事,四處跟人打聽了一番,她都不知道原來這世上的女子對及第之禮有多重要。
原以為不過是個尋常的成年禮之類的,卻不想其中的意義確實告知世人及第之人的家世背景,再者便是進入社交圈的開始。
辦的風光體麵,自然是能讓人高看你一眼。
何明雪能選擇舍棄,說明她也看明白了,就算她願意花錢去給自己辦個體麵的及第之禮,柳姨娘也定然不會讓她如願的。
要是在她及第之後,給她談了一門亂七八糟的婚事,那還不如讓柳姨娘慢慢不在意她,最後徹底忘了府裡還有何明雪這麼一個待字閨中的大小姐,那她還有時間好好籌劃自己的未來。
選擇一時隱忍,那也不過是情勢所逼做出來的下下之策。
林楚淺是有些同情的,可也僅僅是同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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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楚淺二人慢悠悠的走回院子的時候,天色還早,白日的酷熱尚有餘溫。
慧兒正巧不在,林楚淺閒來無事便帶著何明珠到隔壁院子拔草去了。
之前栽種的地瓜長勢喜人,朝氣蓬勃的枝葉覆蓋了大半個院子,曾經被燒毀的房屋倒塌在一旁,卻從不影響地瓜的姿態。
林楚淺提著水澆灌了起來,待地瓜都喝飽水之後,這才蹲下來漫不經心的拔著草。
何明珠一開始還挺老實的,跟著她拔了一會,覺得無聊便轉身在這破院子裡瞎扒拉。
林楚淺也覺得沒意思,後麵索性就坐在一旁看著倒塌的房屋發呆。
回想起那場火,還是聽心有餘悸的,還不是她臨危不亂,急中生智的把笙兒扔了出來撞破了門,那她真的就葬身火海了。
她倒也不是怕死,死了興許還能回去呢。
可是她怕疼啊,光是想想被火活活燒死,她都覺得肉疼。
“娘——”何明珠小跑過來,奶聲奶氣的喊她,尾音拖得老長,聽起來跟撒嬌似的。
林楚淺笑了笑,故意板著臉凶她。“乾嘛!”
何明珠的門牙還光溜溜的露著,一咧開嘴便一覽無遺,哈喇子都蔓延到了她嘴邊,隻見她憨憨的對著她笑,然後手裡舉出一個被燒毀半邊的荷包,獻寶一樣的遞給了她。
林楚淺接過荷包,皺著眉頭滿臉狐疑。“你給我這個乾嘛?”
“送...送給你。”何明珠廢了好大勁才利索的說出這句話。
林楚淺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腦袋後者就高高興興的走開了,看樣子又重新去扒拉泥巴去了。
端詳著手裡的荷包,青色的布料幾乎讓人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上麵繡著蘭花也讓她感到非常陌生。
這個荷包是誰的?
她撐著下巴看著荷包發呆,看著荷包的模樣像是發生大火那會一起被燒的,可她之前可沒見過這屋裡頭有這荷包。
不是她的,也不可能是笙兒的。
至於慧兒,她想了一下她之前手帕山的繡的歪七扭八的祥雲,很明顯,這荷包也不大可能是慧兒的。
那會不會當時放火的人掉落的呢?
可當時放火的人,不就是覃姿沉屋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