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集體辭官(2 / 2)

許顯純和田爾耕出去拿人之後,崇禎皇帝才接著冷笑道:“官職者,公器也。視公器如兒戲,想要做官便做,一旦不滿了便想著告老還鄉,誰教出來的混賬東西?”

一天的時間不到,整個京城之中又是錦衣衛緹騎四處,惹起好大一場雞飛狗跳的場麵。

曹於汴此時正在書房中和王應豸聊著天。

王應豸笑著對曹於汴道:“陛下行事雷曆風行,行的也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卻還是低估了天下的士人。”

曹於汴冷笑道:“孟子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如今陛下重用廠衛,視我等正人君子如閹黨小人之流,豈非正應了亞聖所說的君視臣如土芥?

前宋時蘇學士《範增論》亦曾有雲,合則留,不合則去。

如今天子無道妄為,我等自當退居江湖而憂之。”

隻是曹於汴的話音剛落,門外卻傳來一個聲音道:“不必處江湖之遠而憂陛下了,汝等還是去詔獄裡麵憂自己罷!”

曹於汴和王應豸臉色頓時大變。

門外的話聲剛落下,便聽得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許顯純搖著一柄折扇走了進來。

曹於汴怒道:“鷹犬!我等已然告老,爾等還要拿入詔獄?爾等視國法如何物?”

許顯純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必要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冷笑道:“兩位既然都在一起,倒是省了許某好大的功夫,二位,請罷?”

曹於汴和王應豸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太當一回事,隨著許顯純所帶的錦衣衛便向外而去。

隻是到了院子裡看到到這中親眷和下人們都被趕到了一處,各間屋子那裡都開始貼上封條之後,曹於汴和王應豸才真正的意識到崇禎皇帝必然是下了狠手了。

但是想想此次還有數十近百的同僚一起遞上去的辭呈,二人心中自覺又有了些底氣。

許顯純看著二人強自淡定的樣子倍覺好笑,卻也不言語,隻是揮手命人將二人押往詔獄後,又帶著其他的錦衣衛往下一家而去。

還沒有等到中午,詔獄之中的牢房裡基本上就堆滿了這些大臣與家眷。

等一起遞上辭呈的人都在牢房之中聚齊了之後,曹於汴的臉色才一變再變的低聲道:“諸位都被帶到了詔獄?當今天子意欲何為?”

不待有其他人答話,牢門外邊的獄卒卻猛然間喝道:“噤聲!再敢喧嘩,每人抽十鞭子!”

曹於汴怒道:“我等就算下了詔獄,依然是朝廷命官,你小小獄卒也敢濫用私刑?”

獄卒聞言,嘿嘿冷笑一聲,抽出鞭子沾了鹽水後,打開牢門後便劈頭蓋臉的向著曹於汴抽去。

錦衣衛行刑用的鞭子,跟前隋時用的鞭子是一樣的,上麵是帶著倒刺的。

一鞭子下去,除了衣服被撕出一個口子,連身上的皮肉也是被帶出了一個個的小眼兒。

而更坑人的就是這獄卒還沾了鹽水——鹽水順勢進入皮膚,簡直就是痛上加痛。

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太美,無法用語言描述。

曹於汴被抽的滿地打滾,哀嚎不斷,旁邊的一眾人卻沒有一個敢湊過去的。

足足抽滿了十鞭子之後,獄卒才笑道:“都他娘的辭官不做了,還跟老子扯什麼朝廷命官?再說了,死在詔獄裡的朝廷命官多了去了,也不差了你一個。”

隻是說完後,這獄卒又冷笑道:“曹大人這些同僚當真義氣的很,竟然沒有一個人扶你一下。嗬嗬,好同僚,講義氣啊……”

說完,獄卒便狂笑了出了牢房。

此時旁邊的一眾官員們才趕忙上前將曹於汴扶了起來,個個聚在身邊小聲的噓寒問暖,聲討獄卒的殘暴行徑。

曹於汴雖然身上極痛,心中卻已經涼的透透的。

整整十鞭子,旁邊的這些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出言相助,或者說伸出手扶一下的,隻是等自己被抽完了之後才過來獻一些殷勤。

難怪自己的本家,那個曹學佺在天啟二年斷案時說出來那句“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麼一番大有深意的話來。

曹於汴整了整身上已經快成了布條的衣服,淡淡的道:“沒什麼,這點兒傷忍忍就好了。”

雖然嘴上說的硬氣,可是不住抽動的嘴角依然出賣了曹於汴此時所受的痛苦程度。

然而肉體上的打擊隻是第一重,第二重的精神打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這夥兒人的眼前。

來者是兩個宮中的小太監,其中一個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封卷起來的聖旨。

當先空手而來的小太監尖著嗓子喊道:“聖旨到!”

喊完之後,也不管牢中的眾人是不是跪下接旨,直接便從托盤之中拿過聖旨,打開後尖著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製曰:禦史台都禦史大夫曹於汴等九十八人,視朝廷官職重器如無物,動輒以辭官相脅,深負朕望,實乃大不敬之過了。

然則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忍致法於諸卿。

其令,曹於汴等九十八人暫入詔獄,待京察過後,無罪者釋,有罪者論罪。

然其視官職如同兒戲之舉,甚失朕望。

其令,曹於汴等九十八人不論有罪無罪,皆罷。九族之中為官者皆罷。

其本人三代以內不許科舉為官,門人學生有為官者降一級。座師罰俸半年。

欽此!”

等到小太監把聖旨念完以後,曹於汴等人的臉色都已經是一片灰敗,唯有拜地謝恩道:“罪臣等遵旨。”

曹於汴等人誰也沒有想到崇禎皇帝竟然真的無視了自己等人以辭官相要挾的舉動,反正直接給自己等人來了個斷根的行動。

首先就是九族之中所有的人都會恨死自己。

接著就是自己的三代之中也出不了官員,自己所留下的資源也會越用越少。

至於門人學生還有座師,隻怕原本以自己為榮的這些人,此刻都在恨自己不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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