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吳甡在直接就把史可法給推出來主持賑濟之事的時候,崇禎皇帝就知道吳甡是打的什麼算盤了。
無非就是借著史可法那層錦衣衛的皮好辦事兒。
畢竟崇禎年間的錦衣衛,在百姓中間可能無所謂,但是緹騎的名聲比之成祖年間還要臭上三分,甚至於比之成化年間也是不遑多讓。
如今的大明官員們不管是誰被錦衣衛找上門,都是直接看看家裡人會不會被抓,如果不會,就直接告訴家人回老家去安心過日子,以後不要再踏足官場了。
但是吳甡的如意算盤注定要落空。
史可法賑濟是賑濟了,可是也僅僅是讓百姓們維持了個不飽也不至於餓死的程度。
剩下的,就是明著暗著宣揚新明島上有多少好東西——吃的?滿地都是;銀子?同樣遍地都是,去了就有唐王他們給安家費,給分配土地,給安排工作。
當然,唐王他們之所以這麼乾,都是偉大的皇帝陛下授意的,所以就算是去了新明島,也不能忘了陛下的好兒。
就像現在這樣兒,延緩一有了災荒,陛下那可是把自己的內帑都拿出來買了糧食了,皇後娘娘的裙子都蓋不住腳麵兒啦。
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嗨,我七舅老爺的三女兒的外甥女兒的三表哥他家的大兒子家大舅哥的鄰居家的二兒子,正好就是在宮裡麵當差的,所以我這才知道的。
要不是看你老哥麵善,你以為我會把這麼好的事兒告訴你?拉倒吧,這事兒要傳出去還有你老哥什麼事兒啊,那報名的人不得把官府給擠破了大門啊。
胡七九被眼前這個跟自己差不多的忠厚漢子給繞暈了,也不知道怎麼著就迷迷糊糊的到了官府,更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迷迷糊糊的在官府的文書上麵按了手印。
這就意味著,以後大明的一切與自己無關了,自己的地啊房子啊都不用管了。
都被官府拿銀子給買下來了。
至於銀子,要到了新明島之後才會發下來,說是怕有人拿了銀子之後不去,到時候官府還得抓人,太麻煩。
就這樣兒,胡七九就迷迷糊糊的按了手印,也迷迷糊糊的吃上了飽飯,更迷迷糊糊的帶著一家幾口人跟著隊伍一路到了鬆江府,然後又到了新明島。
等到新明島之後,在船上吐的七葷八素的胡七九才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官府承諾的用來贖買自己土地的銀子還有安家銀子都如數的給了,甚至於連房子也已經蓋好了,自己隻要住進去,然後等著官府給自己再劃一塊兒地就行了。
可是問題來了。
這島上的一切基本上都是三個藩王分發下來的,基本上是屬於定量的,銀子並沒有什麼鳥用,根本就買不到多餘的東西。
雖然自己也不用買什麼東西,可是這銀子是不是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直到在新明島上麵呆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胡七九才算是大概的搞明白了島上的情況。
銀子有沒有用?有用。
但是什麼時候有用?
肯定不是現在,而是在以後。
等到以後唐王殿下他們把整個大島都給打下來,沒有了土人之後,大明的百姓就可以拿著自己手裡的銀子跟官府買地了。
至於買多少,全看自己的心情。
畢竟這島上的土地不值錢,按照殿下們的說法,十兩銀子就能買到一百畝地。
隻是現在還不行,島上的蠻子們太多,要慢慢的清理,時間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兩年,總之不會太久就是了。
當然這些話隻要新明島的男人們嘴裡口口相傳,女人家一個都不知道,就是怕這些娘們兒亂嚼舌頭,走漏了風聲。
如果除了自己手裡的這二三十兩銀子外還想要多賺一些,那也很簡單。
去礦場上撿煤塊,然後裝上車,再給運送到海邊就行了,每天能拿到十文錢的工錢。
礦場上的吃喝都是皇帝陛下包了的,所以也不用自己出一文錢。
本著多弄點兒錢就能多買幾畝地的想法,胡七九毫不猶豫的就去了礦場。
隻是到了礦場之後才發現,這礦場跟自己相像之中的不太一樣。
自己原本以為這礦場應該是一口口的礦洞子黑乎乎的通往地下,然後人就得背著小背簍去裡麵撿拾煤塊,甚至於還需要用鎬一類的工具來刨才行。
可是實際上呢,就是一個露天的大礦場,地麵上全是煤,隻要上去撿就行了。
撿回來之後往背簍裡麵一扔,然後背著到了礦場邊上卸到車裡,這就能就能一根簽子。
一天隻要有上五十根簽子,就能換來十文錢。
十個黃澄澄的大子兒,不是寶鈔那些廢紙一般的玩意。
不就是五十趟麼,撿煤塊的地方跟礦場邊離的也不算太遠,連一裡地的距離都不到,能累到哪兒去?
再說了,力氣這種東西,就跟那韭菜一樣,割了一茬還會長出來新的,隻要睡一上覺,第二天就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
這不就跟撿錢一樣麼?
如果說不是有著皇帝陛下和三位藩王的保證,胡七九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這事兒是真的。
難怪當初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那位大兄弟說的如此神秘。
可是沒有在這島上看到那位大兄弟太可惜了,否則的話可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隻是好處明顯不止這一件。
在新明島的秋天來臨之季,被唐王殿下命名為新洛城的城裡,第一座書院開始了招收學生。
而且書院和大明的社學是一般的模式,學費全免,強製入學。如果誰家的孩子不入學,賦稅照五倍來計算。
雖然來到新明島的前三年是免除了一切賦稅的,可是這個五倍偏偏不計算免除範圍在內的,同樣不免除的還有商稅。
當然,在胡七九看來,這麼條規定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