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到造反這方麵,李承彥完全可以笑眯眯的對歐洲所有人說一句,本官不是針對在座的哪一位,而是說,你們所有人全都是辣雞!
中原王朝自古以來就有造反的傳統,幾乎從僅存文字記載的商朝開始到眼下的大明,都有人願意冒著殺頭誅九族的風險去造反。
原因不一而足,有的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有的是不滿足了,有的是覺得自己也可以嘗嘗當皇帝的滋味。
反正曆朝曆代造反的都很多,除了某幾個成功的案例以外,大部分的造反者下場都比較淒慘,或是準備不足,或是因為其他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失敗。
甚至於還有為了在皇宮金殿上吃大席就起兵造反而且差點兒就能成功的張韶這種逗逼。
但是無一例外,幾乎沒有哪個造反者會選擇合談這麼搞笑的方式,除了從一開始就打算招安的除外,剩下的無一不是死戰到底。
而讓李承彥倍感震驚的,則是在嘉靖三年時,發生在德意誌的一場造反——德國農民戰爭。
這場僅僅進行了一年的造反活動在剛開始的時候,那些農民軍居然決定與施瓦本聯盟談判,並且派遣了五十名代表趕赴同情農民的自由城市梅明根。
起義農民的代表試圖說明農民的要求,並使用《聖經》來作為他們的要求的理由,經過多次談判後於次年年三月二十日發表了《十二條款》和《帝國改革綱領》。
然後就沒有什麼然後了——三大起義的農民軍團決定互相幫助,將成立上施瓦本同盟的消息傳播到奧格斯堡,希望與施瓦本聯盟平起平坐地進行談判。
但是組成施瓦本聯盟的貴族不想談判。在奧格斯堡巨商家族富格爾的資助下一支由九千雇傭軍步兵和一千五百裝甲騎兵組成的軍隊被派出去鎮壓主要以鐮刀和連枷為武器的農民。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東西方的區彆了。
東方人一旦有一個造反的,尤其是在活不下去的情況下,後麵很容易就會跟上一大批跟風造反的。
一旦造反的風氣形成,除非是當權的皇帝特彆特彆牛逼,能夠鎮壓一切不服,否則的話,大多數時候都是以改朝換代為終結。
但是西方不一樣。
西方就算是造反,一旦達成了自己的訴求或者被鎮壓之後,造反也就不了了之,很快就可以平複下去,農民繼續當農民,貴族繼續當貴族,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改變。
這場德意誌農民起義也是一樣,被鎮壓下來之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除了參與造反的人被殺或者成為被剝奪一切權利的罪民之外,剩下的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貴族依舊是貴族,什一稅該收的還是要繼續收下去。
所以李承彥才說這些逗逼們是不是把腦子忘在媽媽的肚子裡了?
就那麼三夥人造反能成個屁的事兒?後麵的跟上啊,一旦幾十萬幾百萬的平民都跟著造反,還用得被人收什一稅?
然而在李承彥認為什一稅都已經屬於智商稅的時候,歐洲人民用他們徹底刷新三觀下限的表現,告訴了李承彥什麼才是真正的智商稅!
根據李承彥了解到的消息,早在嘉靖四十一年的時候,歐洲的神棍頭子們已經停止發售贖罪券這種玩意兒了。
然而神奇的是,直到現在,也就是崇禎二十年的時候,整個奧地利還有很多人認為教會不應該妥協,不應該停止贖罪券的發售。
因為人是有罪的,而有罪的人在死後是不能上天堂的,唯一的選擇就是下地獄。
如果有罪又想上天堂怎麼辦?
向教會購買贖罪券!
《新約·約翰福音》中說,耶穌在複活後對門徒們顯現,並向他們吹一口氣,指示說:“你們受聖靈。你們赦免誰的罪,誰的罪就赦免了。你們留下誰的罪,誰的罪就留下了。”
從此以後,天主教士就此宣布他們作為耶穌基督門徒的繼承人,具有赦罪的權柄。
羅馬天主教廷又宣稱耶穌以及後來殉教的聖徒的血,用以贖免人類的罪孽綽綽有餘,積累下來形成“聖公善庫”,可以由聖彼得接班人———也就是羅馬教皇代表的天主教會來執掌,代表上帝來贖特定人物的罪孽,開啟從煉獄到天堂的大門。
教皇代表的天主教會有贖人罪孽的資源,有讓人死後升入天堂的鑰匙,有權宣布參加十字軍東征的人、到羅馬朝聖的人都能夠得到救贖。後來的教皇索性宣布不能前往羅馬朝聖的人,可以支付相應的費用來獲得救贖,並發行代表已經朝聖的文書。這種文書就被稱為“贖罪券”。
幾乎所有的歐洲人都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什麼罪是靠贖罪券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兩張贖罪券!
哪怕是馬丁·路德寫了《九十五條論綱》,哪怕是天主教特倫托會議已經在嘉靖四十一年的時候就宣布停止贖罪券的發行。
現在依舊有大量的歐洲人在渴望著贖罪券,甚至於對教庭的軟弱感到失望。
李承彥開始對贖罪券感興趣了——隻要有錢,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賣的,哪怕是上帝。
花了大價錢之後,李承彥終於成功的弄到了幾張老舊的贖罪券,並且邀請了隨行的錦衣衛百戶和東廠大檔頭,還有中官太監一起來觀看。
錦衣衛百戶鄭勳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番之後,狐疑的將之放下,開口道:“這玩意不就是一張破紙?這上麵應該是蠻子的文字?估計還不如道士們的符籙有用吧?”
中官太監刁啟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玩意能贖罪?天可憐見,龍虎山張真人也未必敢說這話吧?”
東廠大檔頭丁一飛也是神色狐疑:“若是這玩意真個有用,怎麼連半點兒的異象都沒有?畢竟是能溝通天地幽冥的東西?是不是要拿火燒?”
鄭勳頓時激動了,起哄道:“不錯,那些牛鼻子們做法時也是要燒符籙的,說不定這玩意也要燒了才能見效?
再說了,反正咱們手裡現在有五張,就算是燒上那麼一兩張也無所謂,大不了再買也就是了。”
李承彥將目光投向了刁啟榮:“要不?燒一張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