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有了問題應該先去找衙門告狀,宗法族規這些東西就會慢慢的被迫修改成跟大明律一樣,否則的話就會引起族人的不滿,從而解決皇權不下鄉的問題。
而且對於法家來說,通過這樣的一條道路來實際自己學說的理念,也未嘗不是一條路——通過朝堂的方法明顯不太現實,哪怕是崇禎皇帝已經不斷的在拉偏架,朝堂上麵依舊是儒家占據了主流,不同的是現在的儒家更多的已經開始傾向於公羊儒。
沉吟了半晌之後,崇禎皇帝才開口道:“朕還有一個打算。現在刑部、大理寺還有都察院,各地的都察禦史,提刑按察使司,職權重疊又各行其事又互相推諉,朕有意將民間各種案件的偵察、審判之權獨立到大理寺,盧愛卿以為如何?”
盧象升感覺自己早晚得步上溫體仁的後塵。
就算這事兒主要是吏部和大理寺還有都察院那些人去頭疼,自己該操的心也一樣都不會少,早晚累到猝死。
對於崇禎皇帝的意思,盧象升已經大概理解了,也清楚這其中的好處,但是這種事兒想要折騰出一個結果來,估計又得一年兩年,甚至於需要更多的時間。
首先就是民間的問題,朝堂之上,包括地方的官府其實都不用考慮。
除了操心人選的吏部之外,剩下的大理寺和都察院包括刑部都會舉著雙手鼓掌叫好——錦衣衛和東西廠這三家不乾人事兒,搶了多少原本應該該歸刑部和大理寺管的事兒?
地方上的巡查禦史和按察使司也會拍著手叫好,因為沒有誰會嫌自己手裡的權力更大一些。
甚至於從布政使司到最下麵的縣令都會拍著手叫好——終於少了一堆讓人頭疼的問題!
而民間不同,突然之間的改變會不會讓民間無所適從?而往常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長族老們會不會輕易接受?
第二個問題就涉及到另外一個方麵了——人手的問題。
比如按察使司獨立出來,成為審判機構,那麼偵察機構由誰來負責?還是由原本的縣衙和府衙來負責?
一應的證據都是縣衙府衙來提供,那跟之前直接由縣衙府衙來處理案件的區彆又有多大?
如果再給按察使司配備偵緝人手和捕快,那費用又該如何支出?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隻要想一想就會頭疼!
聽完盧象升的擔憂之後,崇禎皇帝便嗬嗬笑道:“那就將各地的縣尉和相應的上級衙門也獨立出來吧,劃歸刑部直接管轄,以後各地衙門可以過問,但是沒有管理權。”
這樣兒不就妥了麼?
該歸哪個部門的歸哪個部門,該由誰來負責的還是由誰來負責,以後內閣更多的類似於國務院一般的存在,刑部變成類似於安全部的存在,各地的按擦使司類似於省廳等機構,這樣兒不就完美了麼?
至於以後再怎麼拆分各部,再怎麼折騰,那就是以後的事兒了——路得一步步走,飯得一口口吃,想要一口吃成個胖子的,基本都是扯蛋。
安排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崇禎皇帝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司法獨立早就在自己的規劃之中,但是足足拖了二十年才將之提出來,不得不說是夠慢的了——懟死建奴才用了幾年?打下這偌大的疆土才用了幾年?
……
遠在蓬萊的朱慈燝和朱慈烺顯然不知道崇禎皇帝正在糾結,因為兄弟兩個現在也在糾結不已。
望著眼前的沙漠,愣了半天之後朱慈燝才道:“咋整?現在前麵都他娘的成了沙漠,咱們想要穿過去,隻怕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朱慈烺皺眉道:“想要直接穿過去明顯不現實,咱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那片沙漠有多大,萬一再迷路了,可就真的栽了。”
眼睛一亮,朱慈烺道:“飛球!咱們把飛球放出去,飛球的速度比咱們趕路的速度可快多了,而且遠遠的就能看到沙漠的邊緣,可以先讓飛球試試!”
朱慈燝點了點頭,沉吟道:“那也行。不過時間得定好,飛球上麵就能帶那麼點兒的水和飯食,再加上燃料和人手,估計也支撐不了幾天。”
“兩天!”朱慈烺信心滿滿的道:“咱們不需要飛球能支撐多長時間,隻需要兩天,讓他們沿著沙漠的邊緣快速往東南方向偵察,飛上一天,再用一天的時間回來,咱們就能得到咱們想要的消息了,我就不相信這片沙漠會比我大明的沙漠還要大!”
朱慈燝糾結道:“為了穩妥起見,咱們倒不如回去,直接乘船,沿著海岸線再往南去?”
朱慈烺嘿嘿笑了一聲道:“那咱們還回去乾什麼?你信不信,隻要咱們走到海邊,就會有我大明的船隻?”
見朱慈燝不解,朱慈烺便解釋道:“你想想,咱們兩個,是大明的皇子,現在咱們跑到了這裡,毛大帥和張帥他們兩個會不派出艦隻?
雖然他們沒有跟咱們兄弟兩個明說,但是據我的估計,隻要咱們現在一直向西,隻要到了海邊,就能找到我大明的戰艦。”
朱慈燝歎道:“這一點我也知道,但是沒有用。就算是海邊有戰艦,估計也隻有一艘,是用於在有突發情況的時候接應咱們兄弟倆的,根本就不可能有更多的戰艦,他們還得往來於庫頁島和蓬萊之間運送物資。咱們指望這一艘戰艦往南探索,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士卒,朱慈燝又接著道:“你想想,一艘戰艦上麵得給咱們這些人準備出地方來,又能攜帶多少物資?”
朱慈烺點了點頭,沉吟道:“那就還是先把飛球派出去吧,要是兩天後沒有什麼好消息的話,咱們就沿著這裡向東,然後再一路北上。”
突然間呸了一聲,朱慈燝道:“他娘的,這片蓬萊大陸上的蠻子也太不爭氣了,根本就沒有多少啊?”
朱慈烺將目光望向了旁邊的張可望:“還不是怪他,該殺的不該殺的,全讓這家夥給宰了,咱們兄弟來晚了啊。”
張可望賠笑道:“是,殿下說的是,都怪小的太過於心急了些。”
朱慈烺冷哼道:“得了得了,又不是真個怪你,真要怪,也是怪我們兄弟兩個來的太晚了些。”
複又歎了一聲之後,朱慈烺道:“如果咱們越過這片大陸,再一直往東航行,會不會達到歐羅巴大陸?不知道那裡現在是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