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正因如此, 一行人一路的氣氛緊張嚴肅,倒是叫寶玉有些不好意思,遂給他們講了高郵鹹鴨蛋的來曆。

本來禁衛軍就是軍中標杆,挑選最嚴格的地方, 不僅要家世清白(用現代的話說就是政/審/過關、根/正/苗/紅)、還要相貌堂堂,裡頭也不乏有將門虎子、軍/二/代、軍/三/代的,寶玉緩和了氣氛, 他們也不會不識趣。

在船艙裡休息的六人都笑了:“那行,等差事了了, 回頭叫賈大人請我們吃鼎鼎有名的高郵鹹鴨蛋。”

寶玉自然是無不允諾的:“殿下也最愛這個口味,你們要吃一缸, 帶一缸都沒問題。”

眾人壓低嗓門說笑, 夜深之後便輪放哨、休息了。

…………………………

【自己也許和寶應這個地方實在是犯衝?】十一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出城一百裡, 在寶應縣自高郵一段的河道上, 遇到了突襲。

倒不是夜襲的人有多麼神通廣大, 能夠於千萬條船中找到寶玉一行人,而是寶玉等人晚上也行舟,實在是惹人注意了, 反正被派出來的四隊人, 全部都遭遇圍追堵截, 暫時不表。

先說回夜裡趕路這件引人注目的事兒——這也沒有辦法,明知道這樣惹人注意,也要這麼做, 因為時間緊迫、十萬火急!

這天夜裡,寶玉遇到的還是老招數——桐油火箭。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寶玉的警惕性更勝當年,第一支箭射破空而來的時候,原本坐靠著小憩的寶玉就驀然睜開的眼睛。

破空之聲傳來,寶玉他立即竄出船艙,叫其餘六人隻是剛剛被他的動作驚醒,連拉住他的機會都沒有。

箭是側麵來的,寶玉一邊對劃船的四人說:“加速往前,衝過去。”一邊抄起船尾的備用船槳,將將把就要插進船身的箭支打落到河裡了。

船頭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船尾的二人都驚呆了:這這這這這……

“彆愣著,快點劃。”這時候要是是一艘快艇,哪裡還會擔心對方的箭能射中自己等人?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年頭真的有快艇,襲擊的人估計用的也就不會是冷兵器了。

被賈大人嗬斥的二人連忙收斂心神,但是再怎麼樣,畢竟側麵來的嗖嗖之聲不絕於耳,雖然出門的時候立下了軍令狀,是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但是若是真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送了性命——講真,頗有些‘少爺兵’意思的鐵甲禁衛軍還有些惜命,心下有顧慮,可不就在動作上表現出來了——不知道老皇帝得知曾經的精銳不過短短三四十年就血性全無,會是怎麼樣的感想。

寶玉用船槳揮開了第一支桐油火箭,然後提氣運步,竟然從不足巴掌寬的船舷上踮足前行,船尾的兩人隻覺得一陣勁風過去,賈大人就原地消失了。

其中一人是和寶玉一起夜探十裡坡的,倒是對賈大人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畢竟賈大人既五行八卦、又力大如牛(?),想必應付區區箭支不在話下。

另一人心裡就忐忑得多,克製不住就想要抬頭。

這一回頭就看見以下一幕:

那賈大人踮足僅靠單腳站立在船棚蓋上,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握著足有五尺的船槳,舉重若輕,將木質的船槳揮舞得呼呼生風,所有箭支壓根就沒有靠近船身的機會,都被啪啪啪地打出去了。

悄悄抬頭的禁衛軍長大了嘴,手下就是一個停頓。

寶玉皺眉:“彆分心,快點劃。”

此時,原本在船艙裡小憩的其餘幾人也被驚醒了,畢竟是訓練有素的,立即分工合作,前後來人,抄起其餘船槳就開始劃動。

若是青天白日,或許看著還真有些可笑:十個漢子把普通的烏篷小船劃出了賽龍舟時候的水平,船底幾乎是要貼著水麵滑行了。

也不知劃了多久,終於箭支越來越少,最後追也不及,反正最初船頭船尾的四人隻覺得胳膊酸脹,於是便被替換進了船艙休息。其餘六人,四人劃船、兩人警戒。

所幸對方應當也是人手不多,當夜並未有第二次突襲,在船艙內休息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船尾抬過頭的好奇心重的青年,拿胳膊捅了捅另一人,然後眨了眨眼。對方也回應了一個挑了挑眉。

【我滴個老天爺,賈大人?】

【就是這麼厲害!】

天亮了,一行人便可稍微鬆快一下,吃吃乾糧、順便去船尾放個水什麼的。

“賈大人,昨晚你從船舷上跑過去的步子那叫什麼功夫?”禁衛之一自持和寶玉算是有交情的,於是大著膽子來問。

寶玉也沒甚可隱瞞的,便說:“那是一種根據五行八卦演變出來的步法,靈動多邊,可惜我沒練到火候,不然踏水無痕也是可以的。”

“嘩——”雖然聽不太懂,可是很高深莫測的樣子。

稍微閒聊幾句權作是放鬆身心,但是畢竟一行人還是肩負重任的,於是輪休之後又繼續趕路。

接近午時,已經在高郵地界兒了。

劫後餘生,眾人還說說笑笑,叫賈大人記得鹹鴨蛋之約。

因乾糧不多了,便在高郵的碼頭靠岸,叫其中兩個去岸上買點饅頭肉乾。此時距離揚州不過百裡,還不到一天一夜的路程,眼見著就要到江北大營了,也就要完成任務了。

然而反派怎麼能輕易就叫主角達成目的呢?

便是那兩名鐵甲禁衛去岸上采購乾糧的時候,另一艘比寶玉等人稍大一些的船隻也停靠了。卻不是往空閒的地方靠,而是朝著寶玉等人的船狠狠撞過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阿個眼睛長天哈去了?”“瞎眼啦?”……

一時之間,高郵小小的碼頭是雜亂一片,罵爹罵娘的聲音不絕於耳。你道為啥?

因為高郵縣這幾年是賣瘋了鹹鴨蛋,原本不甚熱鬨的小碼頭現在每天一早也停了許多來拉貨的船隻,什麼貨?自然就是鼎鼎有名的高郵鹹鴨蛋了!聽說京城裡的皇帝老兒、公主貴妃都吃這個呢!

因此這冒冒失失趕投胎的小破船橫衝直撞,不止是把寶玉他們的船撞了一個大窟窿,還殃及周圍許多等拉貨的船呢。

吳儂軟語,罵起人來也是特彆有滋味。

寶玉等人乘坐的不過是普通烏篷,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撞擊,方一碰撞就被撞了個大洞,水灌進來,不一會兒船就要沉了。

在對方來勢洶洶即將碰撞的時候,寶玉不是不能夠將對方懟開的,可是懟開這艘船的後果就是這艘船會碰上彆的無辜的船隻——而自己的船也要會因為反作用力撞上碼頭。反正都是一個撞的結果。

一片混亂中,那莽撞的船上跳過來七八個蒙著臉的人,一看就不是良民的打扮。

這幾人也是目標明確,就衝著寶玉等人中最麵嫩的寶玉而來,招招試試都是想捉拿寶玉。。

不過寶玉也不是好相與的,因為看穿對方的路數,他曉得自己才是這些人的目標,便在晃動不已的船上再次提氣躍起,趁著其餘鐵甲禁衛在與突襲者搏鬥的時候,他飛快踩過一排停在小碼頭的船頂,等到突襲者察覺目標人物想跑的時候,已經連寶玉的影子都看不見了,於是不再流連打鬥,而是想要快速脫身去找賈瑛——賈瑛落單了,這是生擒他的好機會。

當然,和寶玉一起的鐵甲禁衛們也因為弄丟了他們的賈大人,萬分焦急。

那麼此時寶玉去了哪裡呢?

說來也巧,他甩掉襲擊自己等人的那批人,同樣也不小心甩掉了自己的人,然後想著水路是不能走了:自己方才假做往泊船的那一片兒跑,難保沒有被蒙麵人其中的一兩個看見,與其等他們一搜一搜去搜查,路上又繼續被圍追堵截,還不如跑著去呢,權當做是鍛煉身體、測試極限了。如此想著,於是他拐了個彎又回到陸地上,倒是不擔心鐵甲禁衛的人,畢竟當初說好了,萬一有什麼閃失,揚州城外江北大營碰頭的。

真正危險的時刻,應當是在江北大營附近,因為那是那夥蒙麵人最後能夠擄走寶玉的機會了——然而寶玉並沒有遇上他們,原因就是:他跑得太快啦!竟然趕超到蒙麵人的前頭去了。

官道上路邊的茶寮子裡,茶博士揉了揉眼睛:剛才過去的是一陣風還是一個人?怎麼呼啦一下就沒影子了?我莫不是青天白日見鬼了吧?

寶玉到江北大營的時候,正值傍晚造飯時間,他將水路一天一夜的路程硬是縮短為一個白天,說出去或許都沒有人相信。

江北大營的崗哨正在交接,就見到一少年風一般地卷過來。

把幾個崗哨唬得連忙將長/槍/槍/頭朝前:“軍營重地,來者何人?”

掏出了郡王府的長史令牌給他們虛虛一晃,寶玉也是有身份的在編人員好麼?

崗哨自然是不認識那令牌上頭寫的時候什麼字的,但是見來人一身貴氣、令牌還描了金漆,也不敢掉以輕心,遂命人去通報參將。

參將卻是有見識一些的,確認了寶玉身份之後,先是想要打聽對方的來意,結果見這少年滴水不漏並且隱隱帶著警告的神色,便住了嘴,將他引到了江北大營的老大,洪總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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