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錢嬤嬤辦事,寶玉放心,反正等到晚上去老祖宗院子吃晚飯的時候,幾個姐妹貌似都對收到的伴手禮很滿意。

就是有一點意外的事兒,本該說好的一大家子一塊兒吃頓飯的,但是賈赦臨時說有應酬,來不了了,叫賈母的臉黑了一黑,而賈璉夫婦便一直在賠小心——看來分家之後的賈赦確實是翅膀硬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寶玉就出門去了花田莊子。

老孫頭還是那般模樣,呼呼喝喝,冬日裡也把徒子徒孫們指揮得滴溜轉,見到了寶二爺,激動得把手往棉襖上搓了又搓:“我聽說啦,寶二爺是昨天到的,就想著您今天指定要過來瞧瞧的。您放心,今年咱們莊子上一切都好。”

邊說邊帶著寶玉往裡走,然後指點著這一塊今年種了啥,明年打算種啥,哪種花顏色更好,什麼時節的盆栽賣得俏等等……

寶玉其實不是很專業,但是還是微笑著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說了好半響,老孫頭一拍大腿:“瞧我,說了半天話,竟然忘了正事兒。兩個多月前,大老爺帶著朋友來賞花哩,小老兒看那幾個人恐怕也是來頭不小的。”哼,還采走了園子裡好些金絲菊,外頭十兩二十兩銀子一盆搶著有人要,大老爺倒是在寶二爺的院子裡慷他人之慨,真真不要臉!要不是回頭璉二爺就悄悄摸摸地把錢送來了,小老兒非得叫人送條子去大太太那裡——哪有大伯去侄兒家裡連吃帶拿的道理?像個長輩的樣子麼?

寶玉頓了頓腳步,細細問了當時隨著賈赦一起來花田莊子的人長相。

老孫頭是個眼尖記性好的,時隔兩個多月,還比劃著描述出來人的相貌特征。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來人也沒什麼胎記、黑痣之類的顯眼特征,一時間,寶玉無法將“年紀三十出頭,身高七尺有餘,相貌堂堂”的描述與京城中浩浩蕩蕩千百號達官顯貴、有背景的人聯係起來。

出了花田莊子,寶玉中午在得意居與賈璉吃了一頓飯,昨個兒不方便說的話,倒是今天都敞開了說了。

賈璉也提及了自己老爺做的不靠譜事兒,很是慚愧。

寶玉搖搖頭表示不在意:“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大伯不過是邀友人去小坐,也算是看得起我那簡陋的花田莊子。”

賈璉卻是訕訕笑了一下:“這事兒吧,哎……畢竟是我老子,我也不好阻攔,總之是哥哥對不住你。”

“瞧璉二哥說的,一些菊花,才幾個錢?明年再開了,叫大伯儘管去挑就是了。聽說大伯近來在京中人緣頗好,可不知當時帶去莊子的是哪家人,竟然都不叫璉二哥你作陪?”

寶玉說到了點子上,賈璉是心裡有苦說不出,隻好支支吾吾說:“許是覺得我年紀輕,去了瞧著礙眼吧。不說這個了,寶玉,你現在可是咱們兄弟幾個裡頭升得最快的了啊,人生得意事,就差美嬌娘了……”

賈璉岔開話題打哈哈,就是不方便說了。

寶玉也不會繼續追問,隻是笑著說:“我什麼時候娶美嬌娘是不知道,不過我又聽說了,璉二哥近來春風得意、彩旗飄飄,愜意得很喲?隻是不知道臘月裡的葡萄架子倒了,酸不酸?”

【這個寶玉,真是哪裡的消息都知道。不就是包了個粉頭麼,家裡的母老虎居然把自己的臉都撓花了,可叫這事兒弄得……】賈璉隻覺得寶玉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招招見血,都說到了自己心裡苦悶的地方,於是舉起酒杯討饒:“給哥哥留點兒麵子哈。”

吃完中飯,回頭還要去深度擼毛便宜爹賈政。

講真,賈政這一年,雖然許純安走了,但是畢竟先前打下的底子還在,隻要他不犯抽抽口吐惡言,基本上和同僚的關係不遠不近、不鹹不淡地處著,也算好過了;又因為那抽水機一事,工部的老大鄭尚書對他關照有加,所以這一年來他也算是順風順水。簡直就是年少靠老子、年老靠兒子的典型。

你要叫他說出如何辦實事,他還是欠缺一點的,畢竟賈政的專業範疇隻涵蓋了造房子及其周邊。所以寶玉對著便宜爹泛泛而談的:按規矩辦事、不可莽撞、不可自滿……等等等乏味的老調重彈也是一臉認真受教的樣子,可見演技是越發精進了。

一個半時辰過去,說得口乾舌燥的賈政方一停下,二兒子就很有眼色地端茶送水來,又開始誇:昨天回來的匆忙,沒來得及細看,今兒發現老爺現如今的書房布置的清貴雅致雲雲——賈政一撚胡須,頗為自得地說:“上回太孫殿下來了,也是如此說的。”語氣中的驕矜簡直就要滿出來。

寶玉誇賈政書房的用意就是為了引出便宜爹的話頭,繼續說說皇太孫上門的事兒呢。

“可見老爺的品味自然不俗,兒子需要學的地方還多得很呢。”寶玉誠心誠意地拍馬,一臉聆聽的誠摯模樣。

“咳咳,你年紀尚小,不要把過多的精力放到這些事情上來,隻要會分辨高下就是了,切不可玩物喪誌。就像那一日,太孫殿下說……又說……還問我這田黃石的來曆,博古架上的碑文拓本……”

寶玉聽得心頭一跳,暗生計較。

…………………………

總的來說,寶玉回京之後還是有蠻多應酬的,眾人都想通過他的口打聽一下那個鹽田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又有不乏居心叵測的人試圖挑撥十六和寶玉之間的關係——無他,眾人從前都知道,寶玉是蘇北郡王的心腹,但是偏偏鹽田法一出,受益最大的卻是名不見經傳的柳彤、郝大……而賈瑛的升官隻是因為蘇北郡王被提了爵位,成為吳郡王之後按照慣例才得以升遷的。不禁叫人琢磨裡頭的深意:聽說那柳彤和理國公府是族親,而理國公柳彪的幼子柳岩正是如今負責吳郡王的安危的侍衛長,這麼看來,許是吳郡王身邊的的“新歡舊愛”要邀寵,在鬥法呢?

咳咳,眾人的腦洞也是蠻大的。

寶玉這幾天沒少聽彆人在自己耳邊替自己打抱不平,他都納悶了,原先這些三拐七拐的親戚朋友怎麼沒冒出來?

好在這樣的日子就兩天,因為轉眼就除夕了,總算有借口不出去應酬,也不必在府裡接待人了。彆的挑撥的人都可以的當做是耳旁風,隻是有一個——不得不說,若是再多來幾個像是北靜王水溶那樣的人,寶玉大約是頭都要大了——明裡暗裡的表示親昵也就算了,被婉拒之後也不罷休,前個兒還叫人送字聯同荷包來了。

字聯也就算了,荷包是個什麼意思?

賈母等人隻當是北靜王把寶玉還當做小孩子,送來金子銀子打的小錁子呢,寶玉卻是曉得的,回頭打開荷包一開,內裡裝著一包烘乾的桃花瓣,可不正是桃花浸相思,入骨化纏綿麼?

【咿,這水溶還真是個撩妹高手,怎麼文藝煽情怎麼來。可惜自己實在是不好這一口。】遂寶玉把荷包隨手一丟,放到抽屜最角落去了。

臘月二十九,寧國府那邊開了宗祠,著人打掃,收拾供器,請神主,又打掃上房,以備懸供遺真影像,是忙忙碌碌地準備祭祖事宜。

除夕當日一大早,在城外道觀尋仙問道的賈敬終於舍得回到紅塵中來了,他領著同輩的賈赦、賈政,後又跟著賈珍等玉字輩的賈珠、賈璉、寶玉等人(皆是有品級在身的),騎馬入內城;賈母則領著女眷中有誥封者尤氏、邢氏、王氏,皆按品級著朝服,坐轎進宮朝賀,行禮領宴畢回來,兩處人便到寧國府暖閣下馬/下轎。

寧國府從大門、儀門、大廳、暖閣、內廳、內三門、內儀門並內塞門,直到正堂,一路正門大開,兩邊階下一色朱紅大高照,點的兩條金龍一般。諸子弟有未隨入朝者,皆在寧府門前排班伺侯,然後引入宗祠——兩年前,寶玉就在這裡站了十多年。

祭祖儀式開始,隻見賈府人分昭穆排班立定:

賈敬主祭,賈赦陪祭,賈珍獻爵,

賈珠賈璉獻帛,寶玉捧香,賈蓉、賈蘭、賈苒展拜毯,守焚池。

諸多禮節畢了,賈敬、賈赦等便忙退出,至榮府專候與賈母行禮。

一來二去,好歹算是全了一年一次的祭祖之禮。

再然後便是正月裡,族親姻親等等你來我往。因為大房二房分了家,所以邢氏與王氏是天天忙著請人吃年酒,榮國府東邊西邊的廳上院內皆是戲酒,親友絡繹不絕,一連忙了五六日才完了。

這五六日裡有賈赦請賈母等,次日賈珍又請,賈母皆去隨便領了半日;也有鳳姐設宴、李紈邀尤氏等人來吃年酒等等。這其中,因為賈敬素不茹酒,也不去請他,於後十七日祖祀已完,他便仍出城去修養。

不過東府、西府眾人都習以為常了,敬大老爺能夠在臘月二十九趕回來,一早去朝賀、又能夠堅持完祭祖儀式、還記得去給榮府的老祖宗問安,已經是再難得不過的了,殊不知,一年也就這時候見到他的時間最長。

反正,惜春都快不記得自己老爺長什麼樣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安靜的女王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3-10 21: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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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ce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3-10 22:00:49

雞蛋君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3-10 23:29:42

我我我,今天我看去了……一個白天乾了不到兩千字,我想切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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