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2)

“我作下這個局, 可不是為了給太子鋪路登基的。陛下那裡果真沒有法子了?”胡嬤嬤一字一頓地說。

醇親王自若地點點頭:“你放心, 我觀前夜,太子已然有急不可耐的架勢了,不僅行事失去往日的分寸,就連說話也無所顧忌起來。恐怕不幾天, 閣老們也會發現東宮異常,一個有失心瘋、德行有虧的太子,是怎麼也不能夠繼承大統的。隻一點, 恐怕到時候會有人提議皇太孫繼位……”

“可惜了齊郡王手還伸得不夠長, 能夠狠心對其餘皇子下如此毒手,怎麼偏偏漏過了東宮。”

“阿好你不懂,這世上很大一部分人麵對勁敵的時候,往往是希望親手將其打落塵埃的。老七恐怕是覺得這事兒十拿九穩了, 打算攻破乾清宮,把自己做的事兒都按在太子身上,名正言順地清算東宮。”

“既要當, 又要立。也是一個偽君子, 要不是……便是助他一臂之力讓他上位也不錯, 總歸叫那衣冠禽獸萬人之上, 我是忍不了這口氣。”

“你倒是真心疼愛小十六。”

“皇後娘娘對我有恩, 她的大兒子與我有仇。我要報仇, 勢必就要對不住娘娘的恩情,既這樣,我再還她小兒子一份恩情。”

醇親王看著口是心非的胡嬤嬤:你分明就是不忍心其餘皇子登基之後, 小十六作為元後嫡子日子艱難。

“不過老七死士的殘部還是得提防著,你手裡的人安排一些去吳郡王府。許環環這個女人,心機頗深,不然也不會從寧姑娘那裡學得這麼幾手了。”

醇親王歎了一口氣:“寧姐姐嗬,要不是她姿容出色,當初也不會……”

“我最聽不得你們男人這樣說,顏色好也是寧姑娘的錯了?分明是你們男人無用,明刀明槍的事兒不去做,反而要叫姑娘家委屈犧牲,還扯著大義的旗子說這是為了天下蒼生!”胡嬤嬤啐了一口。

“十日醉,真的那麼難解麼?”

“難,卻也不是不能解。”

“阿好……”

“且等著,先看看沈家小子行不行,若是沒法子,我自然會出手。”

“阿好……”

胡嬤嬤抬眼看了看醇親王,卻見對方直愣愣地看著自己,遂心下一怒,“畢竟廢太子的旨意還需要陛下親自來下呢,這之前他可不能先熬不住了。你先走吧,等這事兒了了,就彆再來了。”

“阿好,我們不是說好了麼?”

“說好什麼?”

“說好要共赴白首的。”

胡嬤嬤嗤笑一聲:“彼時立那約,君未娶我未嫁,現在麼,醇親王殿下請不要辜負您府裡的王妃娘娘是好。天色已晚,奴婢這便不送了。”

“你再這樣,我便不派人去保護小十六了。”醇親王賭氣說道。

胡嬤嬤正色點頭:“也好,我去找平安,他專司守衛一職,想來手下人比你手裡的更強些。”

“你敢去找那個老貨!”

“你敢拿吳郡王的安危開玩笑,我轉頭就敢進宮。”

“你你你……好!我這就派人去保護小十六,行了吧?”

醇親王黯然離去,整個育嬰堂未有一人發現其蹤跡。

…………………………

太子這兩天是春風得意,身為儲君,在父皇不能料理朝政的時候監國,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無上權力。

畢竟這和以往皇帝出巡命太子監國的性質完全不同,那時候說是監國,重要的折子還是八百裡加急送去給皇帝定奪的。如今麼?曾經給東宮添堵的齊郡王一係官員紛紛被捉拿問罪、部分中立的官員也因為曾經無意中得罪了東宮或者無意間幫齊郡王說話而被貶官、最近太子已經開始命人織羅禦史李晏的罪名了,因為其是山東人,恐怕也逃不脫一頂謀逆的帽子——誰叫他先前因為參東宮禦下不嚴、縱容育嬰堂掌事貪墨一案而出名了呢。

太子把這事兒放在心裡多年,原打算等自己登基之後再尋李晏的晦氣的,沒想到倒是提前得了機會。

東宮屬官、幕僚也有勸說太子殿下不要心急的,無一不被臭罵一頓,甚至還有從東宮出去被硯台砸破頭的。便是因此,有人求到了皇太孫跟前,希望皇太孫能勸一勸太子殿下。

“如今,三位閣老中,陳閣老本就是孤這邊的,其餘蔡閣老和衛閣老也已經對孤十分客氣了。朝中上下,再沒人敢對著孤嘰嘰歪歪、指手畫腳。修遠,你父王我等這一天實在是太久了。”

垂首站在東宮書房聽父王指點江山、侃侃而談,滿麵是抑製不住的欣喜與自信,水修遠的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

畢竟他未開蒙前在乾清宮住過一陣子,也算是皇祖父跟前養大的,如今皇祖父昏迷不醒,父王卻隻顧著在朝堂上排除異己……做得,有些過火了。

【而且聽父王的意思,竟然連遮掩都不願意做了,這麼大喇喇地說陳閣老是東宮這一邊的,是篤定了皇祖父已經不大好了麼?】

要不是水修遠足夠了解自己父王,並且還熟知父王勢力的大部分,確定皇祖父昏迷不醒的事兒定然不是父王做的,不然還真以為父王這一回是“無毒不丈夫”的幕後黑手了。

許是終於意識到了在自己嫡出兒子麵前說這些也有些太不收斂了,沒準就給他樹立了壞榜樣,日後也這麼對自己。這樣一想,太子就心下一驚,拿狐疑的眼神盯著嫡子看。

水修遠被看得有些發毛。

“對了,你說你來是有什麼事?”宣泄了興奮的心情,又猜忌了嫡子一陣子之後,太子總算想起正事了。

智商還在線的皇太孫不敢在這世間去碰他父王的黴頭,遂挑了幾件不痛不癢的事情彙報。

太子皺眉聽完,揮揮手叫皇太孫退下。

水修遠退下之後不多時,太子又自我陶醉了好一會兒,然後去後院歇下了。

去的不是太子妃的正院,也不是秦側妃的院子,乃是去偏殿幸了新進的美人。

因為手握權柄、懷擁美人,一時間,已過知天命年紀的太子倒是聊發少年狂,從床頭抽屜取出一條鞭/子,對著一旁微微顫抖的女子邪/魅一笑……

事畢之後,太子吩咐貼身伺候的宮人:“去收拾一下。”

在外候著的宮人方才就把屋裡發生的事兒聽了個遍,自然知道收拾的含義,可是推門進去之後,看到一身斑駁傷痕的年輕姑娘就這麼……饒是鐵石心腸,也忍不住心顫。

太子妃在用完早飯之後聽聞心腹來報,說今個兒一大早偏院又抬了席子出去,頓時心頭湧起一陣惡心:太子這幾天愈發暴戾且沒個節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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