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告密之人到底是誰?有沒有證據?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薛寶釵腦子裡飛快轉過這一些念頭,然後看到媽媽和哥哥的表情就知道:壞了!
寶玉說完之後,發現薛家人的臉色都很奇怪。
然後,他慢慢地轉頭看向薛姨媽:“難道,這事兒是真的?”
寶釵很想捂臉跑開,但是此時媽媽麵紅耳赤、哥哥結結巴巴,指望他們說清楚,是不能夠了。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並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這三百腹瀉、嘔吐之人的藥費都由我們薛家出了,另外的需要賠償的款項管事會去與軍需官核對,負責供貨的那些人明早上都會被送去東宮,給殿下和諸將士一個交代。寶玉你看,這樣是否可行?”不然能怎麼辦?和寶玉解釋自己並沒有想要入前皇太孫府麼?然後寶玉這麼回了如今的太子殿下,再接著就是扯皮與實錘?寶釵不敢肯定,當初的事情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最起碼,胡家人就是知情的……
“還有一點,恐怕貴府供貨的差事是保不住了。”從姨媽家到貴府,片刻之內改了稱呼,關係豈止是遠了一層,足可見寶玉心裡頭的不痛快。
薛家三人都聽出來了,可是作為理虧的一方,他們無話可說。
薛蟠真是不甘心啊,這是他砸了好多錢才拿到的差事,不僅僅是賺頭大,更是因為名氣大:能給東宮供東西,可不就是自己這房能乾麼?
但是現在完了完了都完了。
寶玉臨走前,拍了拍薛蟠的肩膀:“薛家表哥還是好自為之吧。”然後又附在他耳邊小小聲說了幾句話,呆霸王聽了之後汗如雨下。
同手同腳的薛蟠走回正廳,就看到唉聲歎氣的母親和一臉木然的妹妹。
他猶豫著問:“媽,咱們現銀子還有多少?”
“二十幾萬兩吧。怎麼?方才寶玉說了,這簍子,打點也沒甚用處啊。”
“不是,是我得給寶玉表弟送錢去……”薛蟠越說越小聲。
“送錢做什麼?你沒聽出來寶玉的意思是沒辦法幫我們打點?”薛姨媽還沒回神過來呢。
“也不是因為這事兒,是口脂生意……”
“口脂!哥哥你……你叫下頭人做假賬了是不是?”回過神來的寶釵尖著嗓子質問了一句。
“什麼假賬?”薛姨媽抬眼。
“哥哥定是在口脂的售賣上做了假賬,昧下了應當分給寶玉的分紅。哥哥你怎麼這麼糊塗!”
“我那時候想著寶玉表弟也不查賬,又事多事忙,就……”
“多少?”
“什麼?”
“我說,哥哥你昧下多少?”
“七八萬兩。”
薛姨媽也弄明白了,拿起手就要打兒子:“你這個不成器的,你這個不成器的,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你叫我如何有顏麵麵對你們姨媽一家!”
“依我看,姨媽應當不知道這件事。寶玉……寶玉既然方才是悄悄與哥哥說的,就說明沒有要與我們撕破臉的打算。”
“對對,妹妹說的對!”薛蟠連忙點頭,“剛才寶玉也是笑眯眯說的,就說賬目好像不太對。估計也沒詳細查吧?”
寶釵正色道:“不論寶玉查到的是怎麼樣的,哥哥先做假賬就是不對,此事一定要好好補償回去。”
…………………………
於是寶玉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薛家送來的十萬兩銀票,比薛蟠叫人做手腳弄走的隻多不少。
去了東宮點卯,等到十六早朝回來,那三百多腹瀉嘔吐的士兵的賠款已經落實了。
“那他們做假賬吞下你的錢都吐出來了麼?”
“今早送來十萬兩整的銀票。”
十六對寶玉感歎:“嘖嘖,皇商薛家真有錢。不過你這門親戚也是糟心,怎麼就這麼蠢呢……”
寶玉點點頭:大約就是蠢人能夠作大死吧。
……………………
薛家被奪了差事,又聽聞東宮放出消息,日後采買都以招標投標的方式,於是京城眾商人紛紛打聽是怎麼回事。
倒是有南邊來的人帶來了消息:原先太子殿下在江蘇的時候就用這樣的法子,說是“透明化”,最大程度減少行/賄/受/賄呢。
不管怎麼說,這樣大的大餅畫出來,想要分一塊的人就不少了。不論是為錢還是為名或者是為了和東宮結個善緣,招標的事情都熱熱鬨鬨的。
倒是叫負責此事的郝老大等人忙成了陀螺。
至於寶玉,他依舊忙著在五府三衛的操練,六月的前半個月,他親自上手訓練,練好了每一府包括中郎將在內的軍官各五十人,然後叫各軍官依級彆負責本府內的“軍訓”事宜,同樣為期半個月,半個月後即七月初進行評比。
柳岩帶的親府和楚沂帶的勳二府都是原先吳郡王府的侍衛,雖然這兩千人也不了解賈大人編纂的教材中站姿、齊步走、正步走、轉身、跨立、下蹲等等有什麼用,但是他們比剩下三千人要聽話多了,隊正叫站兩刻鐘,絕對是不敢偷懶早幾息坐下的。
但是其餘三府的人就沒這份自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豬隊友,早晚都得收拾……